他心中暗惱,可是現在他們這一家子人全都無計可施,也就只能懸着心等武曇的消息了。
爲了不惹人懷疑,一家人說着話腳下步子也沒耽誤,隨大流出了宮門也沒逗留,各自上車上馬打道回府。
這邊風七是早武曇他們一步從宴會上出來的,不爲別的
她跟姜太后的關係處得很好,姜太后要回寢宮,她自然是要獻殷勤去送的。
只不過麼
武曇早就是她的心病了,她人是走了,卻提前吩咐春茹躲在暗處盯着武家人的一舉一動。
她對蕭樾甚至於是武曇的心思,自然也不會透露給兩個婢女知道,跟春茹說的是盯武青瓊,春茹也不疑有他
小皇帝還沒有臨幸後宮,如今武青瓊自然就是她們的頭號敵人,必須要盯緊了。
這邊風七送了姜太后回了寢宮之後就坐着輦車回了自己那邊。
秋彤今天沒跟着去宴上,早就估摸着時間幫她鋪好了牀也打好了洗澡水候着了,而這會兒秋茹也早她一步,先回來了。
風七的輦車從遠處緩緩駛來,等在門口的春茹就快步下臺階去迎她,扶着她下車:“娘娘慢點兒,當心腳下。”
風七下了車,打發了輦車,一直被她扶着進了寢殿之後風七才鬆開了她的手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有狀況發生”
春茹面上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德妃的那個姐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臨時起意留在了宮裏。”
此言一出,風七還沒說什麼,剛從裏面內殿迎出來的秋彤也皺了眉頭,憂慮道:“遲良平還沒最後得手呢,本來今天這機會原是應該差不多能成事的。現在德妃的姐姐在宮中留宿那女人又向來就是個沒膽的,萬一這縮頭,恐怕就要錯失良機了。”
風七本來一聽說武曇今晚留在了宮裏,意外之餘就愣住了,根本早就不關心兩個婢女討論的話題了。
此時驟然回過神來,就是目色幽暗的再次確認道:“你剛是說今晚武曇留在宮裏了”
春茹愣了愣,下意識的脫口回話:“德妃的長姐不是在老家麼我不知道她家另一個姑娘叫什麼,就是她未嫁的那個姐姐,定遠侯府的二小姐。本來侯府的那一家子是要一道出宮的,結果這位二小姐突然就說不走了。德妃推了兩次,沒能推掉,就把她帶回瓊華館了。”
“武。曇。”風七眼底的冷光更盛,用後槽牙摩挲着又再緩慢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然後
眼角眉梢就都跟着爬上了森森的寒意和惡意來。
“娘娘”兩個婢女面面相覷,是這喚她。
風七飛快的定了定神,果斷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的運氣來了。”
兩個婢女不明所以,又是不由的互相對望一眼。
風七脣角微揚,一字一頓的道:“原來的計劃稍作更改,今晚就直接收網。”
讓她去跟那個武青瓊鬥她本來就一點興趣也沒有好麼
針對武青瓊,也不過是衝着武曇的。
本來是想給武青瓊設套,引誘她闖出禍來,就可以牽連定遠侯府,牽連武曇了。
可誰曾想
天公作美,這個武曇居然還主動送上門來了。
不抓緊這樣的機會趕緊把她拉下水來給予致命的一擊,那簡直就對不起這老天爺送到她面前的好機會。
風七心裏飛快的定了主意,就轉頭又吩咐了春茹兩句話。
春茹聽完,卻是緊皺了眉頭,不是很有信心的樣子:“德妃宮裏有外人在,她又是個兔子膽,恐怕今夜未必敢出來吧”
“她一定會出來”風七的脣角勾了勾,露出一個勢在必得又滿懷着惡意的笑容來,一字一頓道:“膽子小並不耽誤她沒腦子,她要但凡是有點腦子,也不會進了我們設下的這個圈套裏。”
武家那個武青瓊,頭腦簡單到簡直令人髮指,要算計她,真的是沒難度的叫人都不好意思下手。
可是
這怪誰呢
誰叫她和武曇是姐妹
否則的話,誰會浪費時間跟那麼個蠢貨玩這麼迂迴的手段弄死她根本就不費力氣的。
春茹聽了她的吩咐,雖然不知道她是哪兒來的自信,不過橫豎這套已經下了,現在既然是在收網
風七這麼吩咐了,她就照着去做了。
反正今天這事兒成敗的關鍵
還要看那個蠢貨的德妃到底會不會頂風作案的還摸出來。
這邊武曇跟着武青瓊回了她的寢宮瓊華館,在輦車上,隨行的內侍都不是她宮裏的,她還不好發作,等下了輦車進了宮門她就老大不樂意的沉着臉對武曇道:“你睡偏殿吧,晚上別亂跑,不能出這個院子,萬一出去被巡邏的御林軍撞見,容易惹出事端來。”
說着,她自己就徑自朝裏面的正殿走去。
武曇追上去一步,扯住她的袖子,還是沒臉沒皮的笑道:“說好了我是留在宮裏陪你的,我們就睡一起唄還可以說說話。”
武青瓊就怒了,一把拂開她的手:“我沒話跟你說,而且我困了,要睡覺。”
說完,就嫌惡的橫了她一眼,快步進了寢殿。
木槿看上去還是有點緊張,縮着腦袋看了武曇一眼,只露出個歉疚的表情就也跟着武青瓊一起進了內殿。
武曇站在原地,歪着脖子盯着她們主僕的背影。
立在院子裏的蔣嬤嬤走上前來道:“三小姐在家就是這麼個脾氣,二小姐您別與她一般見識,偏殿那邊日常的起居用品都是齊備的,二小姐先看看,還缺些什麼,奴婢這就給您添置。”
“好啊謝謝嬤嬤。”這要是在家那時候,武青瓊敢給她甩臉子這麼說話,武曇估計也早撲上去把她活撕了,蔣嬤嬤卻發現這二小姐好像是真的長大了,居然脾氣好了這麼些,三小姐就把話說的這麼難聽了,她居然還笑眯眯的不計較。
偏殿那邊的東西相較於武曇平時用的,自然是簡陋的,不過武曇本來也不上來享受的,過去轉了一圈之後,爲了體現她的挑剔,就還是讓蔣嬤嬤把牀帳換成了她喜歡的顏色,就打發了對方下去休息了。
彼時的正殿裏,武青瓊已經飛快的換下了去宴會上穿的禮服,只不過也沒換寢衣,反而找了套漸變卻失華美的宮裝出來,重新梳妝穿戴。
木槿一邊幫着她打理,一邊忍不住焦灼的頻頻朝大門口的方向張望,小聲的試着勸:“娘娘,要麼您就歇了吧,二小姐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