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了燕北兩件事,燕北聽後微微皺眉,似是有所顧慮。
但是那個周家,這次分明也是咎由自取,他略一斟酌,也就領命答應了:“是,屬下會辦妥的。天色已晚,屬下先送護送二小姐回王府吧。”
“不用。”武曇卻是搖頭拒絕了,莞爾道:“你先去辦我吩咐你的事吧,我回沉香別院一趟。剛纔忘了……應該跟那位太孫殿下借點東西的。”
燕北本就思維敏捷,只聯想到她方纔吩咐自己的兩件事就猜到她是要找梁晉要什麼東西了……
反正這位武二小姐的花招點子一向層出不窮,雖說離經叛道了些——
她就是要這麼做,你還能攔着不讓咋地?
配合着來吧。
本來也是不放心武曇一個人走夜路的,不過京城夜裏的治安好,並且蕭昀的人又被他們甩掉了,沒人知道武曇三更半夜還在街上溜達,其實也不會出什麼事。
“那好吧。”燕北斟酌了一下,就把腕上的袖箭解下來遞給了武曇。
燕北習武的天賦不算很高,做侍衛足夠了,但卻達不到蕭樾身邊暗衛的標準,不過他腦子好,思維敏捷,蕭樾喜歡把他帶在身邊,爲了彌補自身不足,他是一直帶着這麼一副暗器以備不時之需的。
這套東西武曇以前就跟他借過,也受益頗多。
這時候看見了還蠻有幾分親切的,就沒推諉的接了去,隨後感激的揚眉一笑:“走吧,分頭行事,天亮之前王府碰頭。”
她調轉馬頭又奔了沉香別院。
燕北到底還是不放心的,想了想,又默默尾隨,一直見她折回梁晉的門前跟裏面的門房說上了話,這才放心的掉頭奔了寧國公府的方向。
沉香別院這邊,梁晉剛回了房間,婢女打好了洗澡水,他脫衣服脫到一半又聽說武曇回來了……
“她到底想幹嘛?”梁晉已經被她折騰得快瘋了,將握在手裏的腰帶狠狠的一砸。
結果忘了自己正在更衣準備洗澡,腰帶砸進了浴桶裏……
整個人都瞬間沒了脾氣。
認命的讓人重新找衣裳出來給他換了,他又顛顛兒的跑回花廳裏去。
彼時武曇已經喝了半盞茶了。
梁晉是個享受慣了的人,沒事不熬夜,這時候已經困得眼皮打架,無精打采的,見面也沒好氣:“你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去?本宮雖然人緣不咋地,但總歸也不算得罪過你吧?你能不能饒了我,換了人禍害去?”
簡直倒黴透了,第一次見這瘋丫頭就被她拿着雞毛撣子狠揍了一頓,現在想來他是被下了降頭麼?
怎麼回回遇到這丫頭都得遭殃。
梁晉的怨念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武曇撇撇嘴,卻是絲毫不以爲意:“當初爲了配合太孫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謀事,我大哥和晟王爺還不是不辭辛苦,陪着您前後折騰了幾個月麼?殿下就當投桃報李吧,橫豎我麻煩您的也都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罷了。”
人都說施恩不圖報,可不圖報的那是高風亮節,她一個瘋丫頭,沒這個氣節和肚量,你還能咬她啊?
梁晉已經認命了,沒精打采的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說話了,隻眼神無比怨念的盯着她。
武曇面不改色:“剛纔在這裏太孫殿下給我看的那兩瓶香料,想來您留着也什麼用了?您的侍衛不是會制佛香麼?就勞貴屬也替我制幾支?”
梁晉:……
這瘋丫頭,總能刷新他對女人認知的極限!
把香料製成直接可以點的香炷是需要時間的,梁晉趴在花廳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一直到天矇矇亮時楊楓纔將制好並且烘乾的香送過來,用錦盒仔細的裝好,又把存放另一種香料的小瓷瓶也一起給了她,這才送瘟神似的把她送出了門。
彼時燕北已經打點好了寧國公府方面的事,正好趕得及過來接她。
拿了香料,陪她一路打馬回王府。
“都安排好了麼?”武曇問。
“是的。”燕北迴道:“全都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做好了,寧國公府方面屬下安排人去盯着後續的消息了,咱們先回王府等消息。”
武曇點點頭。
這件事,她還是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成事的,那個周暢茵又不是沒打過交道,心胸狹隘又目光短淺的驕縱大小姐一個,會一點陰謀詭計,又被家裏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
這種人,通常什麼事都敢做,但應變不行,也是很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的。
“她身邊那個婆子怎麼回事?仔細查過麼?沒有沒有可能是跟外人串聯勾結,或是被什麼人利用的?”武曇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再確認。
“屬下查過她的底,應該是沒問題的。”燕北道:“這婆子姓龐,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在府幾十年了,男人和兒女現在也都在府裏做事,早些年她做過國公府二公子的乳母,因此才得了些體面,後來二公子病死之後,她又去了國公夫人常氏院裏。是去年周暢茵出事之後,國公夫人覺得她辦事盡心,才又把她送去了周暢茵院裏的。”
國公府里根深蒂固的老人,男人和兒女也都在府裏押着,確實不太可能有什麼更深層的牽連了。
想來就是那個周暢茵經過去年的那件事之後還依舊賊心不死……
安氏和國公府有親,又偶有來往,周暢茵會知道安氏祖孫倆的心思和打算,也是順理成章的,想來她是偶然知道了安氏祖孫最近兩個月每次都趕着在侯府上山禮佛的日子去相國寺,正在伺機制造機會靠上武青林,所以才橫生了歹意,利用了她們一把。
算下來,也是兵不血刃的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