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是該把燕北或者雷鳴留下來的,可一來東邊海域的情況他心裏沒譜兒,不把兩個得力的心腹都帶着,心裏也沒底,再者就是——
男女有別,就算留下燕北或者雷鳴來,他們也不能貼身跟着武曇。反正都是要在王府裏坐鎮,以防萬一等吩咐的,這樣的事不說蔣芳,就是岑管家也能辦。
索性就這麼安排了。
武曇今天倒是話不多,只是很乖的聽着他說:“嗯,我知道了。我在京城裏不會有什麼事的,王爺出門在外纔要當心些。”
蕭樾笑了笑,未置可否。
說話間,城門那邊就傳來一陣響動。
兩人循聲望去——
時間到了,守城的官兵換崗之後已經在收拾開門了。
城門內外都等了不少等着同行的百姓,一會兒城門一開就要亂起來了。
蕭樾也不能再跟武曇說得太多,收回視線,又擡手颳了下她的鼻子,半真半假的笑問道:“真的不跟本王去?”
“不了!”武曇搖搖頭,“我祖母年紀大了,前面又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想在家陪着她。”
反正前兩天在宮裏那麼一鬧,她那一個不檢點、不知羞恥的名聲算是作下了,只不過晟王殿下喫她這一套,那麼一鬧之下還是跟她難捨難分——
這事情,衆人也就只有背地裏議論的份了。
回頭等兩人真成了親,就更會演化成一件無傷大雅的風流韻事,造不成什麼遺臭萬年的大效果來。
但武曇若是在孝期之內就跟着蕭樾跑了,那就是事關原則性的問題了,只對武家她就交代不過去。
這樣的分寸,她還是有的。
“那好吧!”蕭樾也不爲難她,眼見着已經有百姓的車馬陸續進城,他的人馬停在這裏就要擋路了,他也就不耽擱了,“本王走了。”
他轉身上馬,武曇目送。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又忽的沉了臉,轉頭看過來,義正辭嚴的警告:“但是有句醜化本王要講在前頭,你留在京城可以,但是沒事不準隨便出門溜達,招蜂引蝶的不安分。”
武曇:“……”
送走了蕭樾,武曇也沒在街上久留,帶着青瓷轉身進了旁邊的一間茶樓。
今天初一,老夫人照例還是要去相國寺上香禮佛的。
她出門沒坐馬車,就是爲了一會兒方便跟隨老夫人他們出城。
兩人進了茶樓,因爲算時間,老夫人他們應該也快到了,武曇直接就沒打算上二樓,在一樓靠街的窗邊剛找了個位置要坐下,二樓的樓梯口,小尤子就走了下來。
青瓷一看見他就來氣——
這小皇帝還有完沒完了?
冷了臉,渾身的肅殺之氣。
武曇是發現她的神情有變這纔有所察覺的,一轉頭——
看見小尤子,就也明白了。
小尤子也是尷尬的很,臉上勉強扯着笑往這邊走。
青瓷下意識的就往武曇身前擋:“主子……”
武曇轉着眸子想了一下,就擋開了她:“你就在這等我一下吧。”
不管那個蕭昀是怎麼回事,以前她不知道沒辦法,現在既然知道了——
就總要開誠佈公,當面先把話說清楚的。
畢竟——
他那樣的身份,躲是躲不過的。
“主子……”青瓷詫異不已的底部一聲。
小尤子都是一愣——
他家陛下這事情辦得不地道,他都不好意思過來說話,原以爲衝着武家二小姐的脾氣,不當場甩臉子不肯見,也是直接掉頭跑掉的,哪裏想到她會這麼好說話?
“沒事,總要說清楚的,我去去就來。”武曇衝着青瓷笑了笑,聊做安撫,就繞開他走到小尤子面前,衝他挑了挑眉。
小尤子趕緊收拾起滿臉尷尬的表情,陪着笑臉道:“二小姐請!”
青瓷跺了跺腳,滿腹怨念的一屁股坐下了。
這邊武曇跟着小尤子上了二樓,就在最靠近樓梯口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
這間房間不臨街,顯然蕭昀此來不是爲了送蕭樾的,而是——
衝着她!
武曇微微失神了一瞬間,小尤子已經推開房門並且閃身站在了門邊,低聲的提醒:“主子,二小姐到了。”
武曇連忙收攝心神,一擡頭——
蕭昀就坐在屋子正中的圓桌旁邊,彼時也剛好側目看過來。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武曇抿抿脣,擡腳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以往不知道這小皇帝目的的時候,她看見他就心裏發怵,本能的只想跑,現在摸清楚了對方的心思,反而就坦然了。
小尤子從外面關了門。
兩人獨處在這樣的空間裏,武曇也不覺得難爲情,大大方方的屈膝行禮:“臣女見過陛下。”
蕭昀擱在膝蓋上的那隻手,手指突然痙攣似的微微一抖,然後——
居然有些侷促不安的當初攥住了,想要以此來穩定心神。
武曇目光坦蕩的看過來:“不知陛下召見,有何吩咐?”
蕭昀今天確實不是來送蕭樾的,嚴格說來——
他就只是過來碰運氣的。
今天早朝都沒上,天沒亮就出宮等在了這裏,想法說起來挺好笑的,他居然就是想看一看武曇今天到底還會不會出現,還會不會來送蕭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