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片子這是中邪了?還是終於有心肝兒了,知道小別勝新婚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晟王殿下頗爲自得的享受了一番小丫頭難得一見的溫存。
一個多月未見,他本就也是想她的緊,直吻得武曇面紅耳赤又想躲,怕再碰到她受傷的手,這纔不得已的作罷。
原以爲
照着武曇的慣性,必是要滾到一邊拿被子矇頭的,不想她堪堪解脫了出來,就又一腦袋撞進他懷裏,再次笑得花枝亂顫。
蕭樾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實在覺得詭異,就又沉了臉把她從懷裏拎出來,盯着她也不知道是笑得還是憋的還是燒的通紅的小臉兒打量……
“幹什麼麼啊……”武曇還是兀自笑得歡暢,去拂他的手。
蕭樾就被她逼得額角開始跳青筋,悶聲問道:“你給本王喂毒了?”
武曇一聽,瞬間就垮了臉,泄了氣一樣的一屁股坐回牀上,又抓起旁邊蕭樾沒能幫她穿上的小襖狠狠的砸他臉上去,一面羞惱的喫道:“我有那麼缺德麼?我就是發燒傷寒啦!”
蕭樾:……
所以呢?沒想毒死他,只是想把風寒傳染給他?
被揭穿了,她還理直氣壯的生氣?
院子裏,青瓷本來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只是剛走到門口從門縫裏看見裏面來人在膩歪,就暫且沒進來,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立在門口。
聽了兩人的這番對話,就險些被當場憋出內傷來——
王爺,您這媳婦娶的,是不是風險太大了點兒?
蕭樾到底也是沒那個技術能給武曇把衣物都穿妥當了,再被她氣得心裏一堵,就乾脆拿大氅將她整個一裹,直接抱走了,命人備車往武家去。
這天已經是年三十,整個胤京都處於一片喜慶的氣氛中,炮竹聲聲,或遠或近,滿大街都是穿着新意,互相追逐打鬧的孩童們。
武曇一晚上沒睡,又九死一生幾度受驚,本來就體力透支,加上方纔又跟蕭樾玩鬧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閒下來就眼皮發沉,安靜的窩在蕭樾懷裏,沒一會兒就起盹來。
並且這一睡就很熟,馬車到了定遠侯府,蕭樾一路將她抱回鏡春齋去她都全無所察。
老夫人和林彥瑤聞訊都來看過一趟,聽蕭樾說是沒事,也就各自放心了些。
武曇染了風寒,林彥瑤不能在她這屋子裏久留,看了眼確定沒事就趕緊走了,繼續是張羅安排過年的事。
老夫人在牀邊坐了一陣,等青瓷把退燒藥煎好端過來,武曇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叫起來也是半夢半醒的狀態,蕭樾哄着她把藥喝了,就讓她接着睡了。
老夫人見幫不上什麼忙,又怕吵了她,又守了會兒就也先走了。
宮裏,蕭昀主持完祭典,回宮已經臨近中午。
因爲昨夜他確實也受了風寒,一上午在祭典現場,也有點頭重腳輕,說話時也點鼻音,倒是和周太后傳出來的說法不謀而合,成功的穩住了各方人心。
從祭典上下來,他也顧不上回後宮,直接就往留芳殿去。
不想走到半路,小尤子已經帶着個侍衛兩個人神色慌張的跑過來:“陛下……”
蕭昀立刻意識到出事了,不由的微微屏住呼吸:“出什麼事了?”
兩個人齊齊跪倒在他腳下,小尤子一臉苦色,那侍衛則是有些惶恐的咬牙稟報道:“方錦……自盡了。”
“什麼?”蕭昀倒抽一口涼氣,顧不上細問,連忙一撩袍角快步往前走去。
小尤子二人也趕忙爬起來跟上。
留芳殿就在後宮最邊上,蕭昀趕過去的時候那院子內外又加了足有一倍的守衛,只是每個人都神情緊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見他出現,就都趕緊跪地行禮:“陛下!”
裏面偏殿的門敞開着,蕭昀沉着臉大步跨進去。
果然是還沒進門,就一眼看見晃晃悠悠掛在房樑上的方錦。
小尤子跟着進來,小聲道:“奴才先來看過了,是用了這屋裏的帳子,那邊的桌子上有鞋印,應該是從那上面直接跳下來的,屋子裏沒打翻什麼東西,故而……沒傳出動靜來。侍衛是每隔半個時辰才進來看一次,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說着,就也趕緊跟着跪下了,惶恐的請罪道:“是奴才疏忽了,早知道應該派人不錯眼的盯着她的。”
蕭昀面沉如水,負手而立站在門內,只是手指用力的捏緊,卻是半晌位置一詞。
又過了一會兒,邢五也得了消息匆忙趕到:“陛下……”
蕭昀側目,給他使了個眼色。
邢五連忙上前,招呼了兩個侍衛幫着一起把方錦給解下來,略觀察了下她頸部的勒痕,又大致的檢查了身上就起身回來蕭昀面前覆命:“看傷痕確實是自縊導致的。”
當然,也不排除她是被人套了脖子又放在桌子上推下去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話反而不用說的太明白了。
邢五看蕭昀一直不做聲,臉色也不好,等了片刻,就有試探着問道:“要麼叫京兆府衙的仵作擡過去再驗?”
蕭昀這才終於稍稍有了點反應,側目看他一眼,卻是說道:“處理掉吧。”
方錦爲什麼要自裁?當年姜太后給先帝下毒的事,她也有沾邊的,那時候都沒想過要以死謝罪去保全主子,現在——
這死得也未免太隨便了些!
說方錦是自裁,蕭昀是壓根都不信的。
可是對方下手利落乾淨,他沒拿到任何的把柄和證據,也是完全無可奈何的。
收屍這種事,自是不用邢五親自去辦的,他只交代了下面一聲,就跟着蕭昀出來了。
蕭昀一邊往自己寢殿的方向走,一邊隨口問道:“皇叔呢?早上的祭典他沒露面。”
邢五道:“晟王府一大早宣了太醫,這會兒太醫已經回來了,說是……晟王送武家姑娘回侯府去了,方纔晟王府的人又去跟禮部告假,說晟王爺身體不適,晚上的國宴也不來了。”
蕭昀聞言,就只是冷笑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武曇一覺睡醒,睜開眼已經是夜裏。
外面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她躺在牀上,轉了轉眼珠,先看看頭頂的帳子,再看看兩條長腿伸直在她外側靠着牀柱看公文的蕭樾,腦子一時還有點轉不過來,不解的擰着眉頭道:“這是我家?!”
蕭樾見她醒了,就把手裏的公文暫時擱下,拿手背去試了試她的額頭。
她早上出了一場汗,一天之內又連着灌了三碗藥,這會兒燒已經全退了。
蕭樾試過之後,也就徹底放心了,又拿起公文來看。
武曇直挺挺的躺在牀上,瞪眼盯了他半天,手上有傷,不好動作,就隔着被子拿腳去蹬他:“跟你說話呢!這是我家!你幹什麼坐在這?”
一覺醒來,看蕭樾氣定神閒的靠在她牀上,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蕭樾大約是還記着她“喂毒”的仇,這會兒居然很有些拿喬,面無表情的冷嗤一聲:“你祖母進宮赴宴去了,你那二嫂還是個大肚子的,本王若是不在這,你自己呆着?”
武曇睡了一覺起來,腦子還有點木,這時候聽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才慢慢緩過味兒來——
今天是除夕,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