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简体
第432章 一顆門牙(二更)(第1/2頁)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頁
    霍芸好突然亮出了利刃。

    火光之下,不只是堵在院子裏的家丁護院,就是霍文山都嚇了一大跳,臉色瞬間就變了又變。

    霍芸好冷眼看他,神情之間略透出幾分苦澀來:“父親您大晚上的帶人來這院子裏堵我,究竟意欲何爲?”

    在場家丁卻全都被自家二小姐的舉動給震懾住了,畏縮着不由的緩緩後退……

    這是開玩笑呢?!

    老爺和二小姐父女之間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如果老爺能壓得住二小姐,他們噹噹幫兇並無妨,可這二小姐的性子烈成這樣,顯然老爺是拿捏不住,一力逼迫下去——

    這要是鬧出人命來?逼死官家小姐的罪名,殺他們幾條命也賠不起的。

    一羣人再不敢造次。

    南梔趁機掙脫了鉗制,奔回霍芸好面前,也嚇得臉色慘白,驚慌失措的當場就哭了出來:“小姐,您冷靜些,有什麼話您跟老爺好好說啊,您別嚇我啊!”

    霍芸好卻是理都沒理她,只就望定了霍文山,字字清晰的質問:“昨日一早我已經懇切的與父親深談過一次了,所以父親您今日此舉,便是已經有了決斷了?”

    她是料定了霍文山沒那個魄力敢拿性命出來與她賭一個魚死網破。

    而霍文山又哪裏能想到自己這個一向知書達理又從不惹是生非的女兒,一旦發起狠來竟會是這麼個局面。

    他咬着牙,腮邊鬆弛的肌肉隱隱抖動,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往外擠出來:“你這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你是在威脅我嗎?”

    話到後面,情緒已然失控,最後幾個字,便就咆哮着嘶吼不出來。

    不過他自己也身體不佳,加上急怒攻心,本就沒多少心力,這一吼之下,臉色就漲成了豬肝色。

    “父親說我是威脅,那便算是吧。”霍芸好冷笑:“既然咱們父女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索性把話都說的更明白些……我沒貪圖霍家的一文錢,霍家所有的家產都交到了父親手裏,父親您是飽學之士,最是知道綱常禮法的,其實按理來說,就算是咱們這府裏公中的產業,最後也都應該是交予傑哥兒繼承的。我這個做女兒的,也不好忤逆父親,到時候給與不給,全憑父親做主。至於我收起來的那些,白紙黑字,官府都有備案,全都是我母親帶進霍家的私產,父親若是覺得我不該拿,那便將我送去官府衙門,讓京兆府尹大人審一審,斷一斷好了。您現在要我吐出來?拿去填旁人的窟窿?這麼說吧,父親與我好好說話,咱們之間父慈子孝的,又不必分你我,我的,自然也就等同於是父親您的,可若您若就是要逼我……我今天就死在這兒,明天我若不能在母親的靈堂上露面了,馬上就會有人替我將此事捅出去,到時候父親您可就是那個爲了謀奪亡妻嫁妝而逼死親生女兒的衣冠禽獸了,您便去朝堂上同御史分說吧。”

    霍文山當然知道自己不佔理。

    而且他一介飽學之士,居然貪圖亡妻的嫁妝,甚至還爲奪產逼死親生女兒?

    這樣的醜聞一旦鬧出來,別說飛黃騰達了,就是立足於天地之間他都沒臉了。

    本來他對霍芸好是沒設防的,實在是因爲霍芸好平日裏太寡言懂事了,他滿以爲妻子亡故以後,這個女兒就會全憑他拿捏的,今天突然發現鋪子被關,他也只是想借題發揮的過來好直接將田氏的庫房接手過去,可是打死也想不到這個女兒會在不動聲色間就已經搬空了田氏的家底。

    現如今,他惱羞成怒,想追究——

    她還以死相逼了?

    霍文山咬牙切齒,目光陰鷙的盯着霍芸好的臉:“我就問,這庫房裏的東西都被您弄哪兒去了?東西是你母親留下的,也是留給你和傑哥兒兩個人的,我這個做父親的還健在,你便想獨吞了這些?虧得你還有臉在這裏質問爲父?”

    霍芸好如今已經無需同他再做表面功夫,面不改色的涼涼道:“父親若是覺得我做的不對,也可以把我提到公堂或者御前去,我任憑處置。反正您現在要是想一力的逼我,或是想要對我身邊的人動私刑,那便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父親也不用在這裏跟我浪費時間和口舌了,昨天我就把話都同您講得很明白了,您要一心指望您那長女,那便儘管去親近指望好了,卻休想拿我母親的嫁妝去替她鋪路填窟窿。”

    田氏就是因爲被霍芸嫿刺激的吐了血,纔會病情急劇惡化,這麼快撒手人寰的。

    霍文山心裏十分清楚這一點,又素來知道田氏和霍芸好母女情深,所以即便昨日霍芸好給了他兩條路去做選擇,也即便他心裏也開始隱隱的擔憂霍芸嫿的用心和能力……

    也終究是因爲心虛,在田氏的死上,他畢竟也是幫兇,他哪裏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往霍芸好的身上壓。

    原想着,她不肯進宮就不肯吧,把田氏留下的龐大的嫁妝搶到手,這就是他在霍芸嫿面前的底氣了,即使霍芸嫿不完全可靠,也可以牽制她按着他的思路走。

    誰曾想——

    霍芸好會冷不防給他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霍文山與霍芸好對峙良久,心中一直是在不斷的權衡。

    平心而論,他是不信霍芸好真有那個烈性當場抹脖子的,可這死丫頭敢這麼猖狂的當面和他叫板,他卻相信對方一定是做了善後的安排,今天他若真逼得狠了——

    霍芸好一個沒了親孃做後盾的女孩兒,跟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不親近,以後必然沒什麼像樣的好親事可說,她在他面前就是赤腳的,逼急了她鬧個天翻地覆怎麼辦?

    她可以不要臉,不要前程了,他卻不能就此豁出去。

    所以,即便是心裏恨得已經恨不能當場將這女兒嚼碎了連骨頭都生吞下去,最終——

    霍文山也只能壓下脾氣,作罷!

    “好!好得很!”他指着霍芸好,這一口氣一放鬆,就彷彿喝醉了酒的人一樣,腳下就不穩的蹣跚起來。

    想要撂下幾句狠話來,卻又突然發現他這女兒本身就已經狠到連死字都掛嘴邊了,他也確實沒什麼好威脅的了。

    最後,便是一甩袖,扭頭跌跌撞撞的往主院那邊走。

    卻也不知道是因爲天黑,還是因爲他被氣的狠了,再加上腳下踉蹌不穩,過拱門的時候,一條腿沒擡起來,直接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霍芸好冷眼旁觀,懶得理他。

    “老爺!”有兩個家丁搶上前來,左右將他架起來。

    霍文山也是一把老骨頭了,從年初被武曇兄妹打了一頓悶棍之後,加上心情抑鬱,這半年多裏身體每況愈下,本就不太行了,加上方纔生了氣又泄了氣……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