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的好東西其實不少,因爲是黎薰兒的心腹,黎薰兒出手又大方,經常便會賞賜她。
此時她跟小陶都被押走了,黎薰兒看着那匣子裏的東西,因爲不知內情,也不好隨便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查找裏面大屋子通鋪的侍衛也提着個破枕頭抓着一包東西也出來了,稟報道:“大總管,左數第三個鋪蓋卷的枕頭裏藏着的,成色似乎不錯,應該不是一般的下人能用的起的。”
陶任之環視一眼站在當場的奴僕,也沒等他發問,就有急於撇清的人主動回道:“那是小陶的。”
陶任之很滿意,仍是將東西交給了何師爺。
何師爺仔細的比對之後,分別從文綠和小陶的藏品裏面挑了幾樣出來,連帶着手裏的簿子一併呈給陶任之看:“大總管請看,這是被盜物品的單子,應該指的就是這幾件了。不過卑職對婦人的物件不甚瞭解,還要精確比對的話,可能得請報失的人家派個人過來親自確認。”
黎薰兒聽到這裏,總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簡直是眼冒金星:“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哪家窮瘋了的貨色誣告,她是說我貼身的婢女偷盜了財物不成?簡直笑話!”
陶任之面不改色,不見客氣一分,也不見惱怒一分,只就始終心平氣和的說道:“有人報案,衙門就要拿贓,咱家和京兆府衙門都是秉公辦事的,橫豎現在人贓並獲了,又有苦主帶來的人證在,少不得得將那兩個丫頭提到前面去詢問一番了。此事與郡主無關,擾了郡主的好夢,實屬不該
,咱家就不多擾了,這便回去給太子殿下覆命。”
說完,就當真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略一躬身,轉身就走。
他帶頭,一羣人來的突然,也走的迅速,只須臾的工夫已經散了個乾淨。
文綠不在,其他的丫鬟婆子都不太敢貿然近黎薰兒的身,全都面面相覷,又多怕她,縮着腦袋不說話。
黎薰兒胸口起伏半晌——
她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呢,那小陶她是不太瞭解,要說文綠偷東西,她就覺得是天方夜譚了。
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絕對是有人設局要整她!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黎薰兒自然不能當成沒這回事,遲疑片刻就一咬牙:“扶着我,去前廳。”
“是!”兩個二等丫頭趕忙恭順的上前扶了她。
想着是蕭樾親自來了,黎薰兒就心裏一陣的犯嘀咕,臨出門之前又吩咐守門的婆子:“趕緊去母親院裏把母親也請過去,就說……就說晟王上門找麻煩來了。”
這次的事,她沒過慶陽長公主那邊的路子,全是自己一手運作的。
本來也不想驚動慶陽長公主,但現在眼見着事情鬧大,她未必收拾的了了,就只能搬救兵了。
黎薰兒急匆匆的趕到前院的花廳時,她那兩個丫鬟已經跪在蕭樾和蕭昀等人面前抖個不停。
蕭樾悠閒的靠在椅子上喝茶。
胡天明一臉的肅穆在嚴厲的問話。
蕭昀則是冷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看上去頗爲駭人。
再下首還坐着個美貌妖嬈卻同樣神色不善的皇甫七。
黎薰兒看他一眼,自是免不了做賊心虛,飛快的又移開了視線——
她會挑了皇甫七來做這個局,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一則京城裏武曇和蕭樾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有蕭樾這麼一個煞星擺在那,但凡是不想死的,哪怕是她許給天大的好處,也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隨便去沾染武曇的麻煩,二則皇甫七和定遠侯府的交情衆人皆知,如果把這事兒栽在皇甫七身上……
事情不算完全的毫無根據,這就天然的多了幾分可信度!
本來她也就不需要皇甫七和武曇這兩個當事人承認什麼,只需要宮裏買通的宮女幫她做好了這場戲,反正外面她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只等明天天一亮,宮裏發生的那件事就馬上就會傳開。
屆時,定遠侯府二小姐和皇甫家少主私相授受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僅武曇的名聲會敗壞,蕭樾還會擔上個仗勢欺人橫刀奪愛的惡名。
屆時——
且不管蕭樾還肯不肯要那個武曇了,總之衆口鑠金,這倆人成天活在世人的唾沫星子裏,她就不信他們還能得意痛快了!
現在皇甫七人在這裏,就說明宮裏應該是已經事發了?
可是——
爲什麼蕭樾會帶着蕭昀一起找上門來?
黎薰兒心思不定,目光飛快的四下掃視一眼,就看見被捆成團又塞住了嘴巴的宮女打扮的人也被押着跪在地上。
宮裏的人手是文綠去找的,她沒親自經手,但是想也知道——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這個宮女,必然就是了!
這是——
敗露了?
黎薰兒站在門口,突然就有點踟躕。
“冤枉啊!奴婢是長公主府的家生子,又伺候郡主多年,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平日裏月錢不低,又時有主子的賞賜,何至於行此雞鳴狗盜之事?”文綠面朝胡天明跪着,極力的澄清,“而且那幾樣首飾,奴婢以前見都沒見過,卻出現在奴婢的首飾匣子裏,這……這是有人要害我!”
胡天明道:“那是誰要害你,說個明白,本官好拿他前來問話。”
“這……這……”文綠突然就結巴了。
她低着頭,偷偷拿眼角的餘光去看了蕭樾一眼,心裏有懷疑也不敢說的。
“你叫小陶?那你先說!”胡天明等得一時,見她支支吾吾的不言語,就又轉身沉聲問旁邊的小陶,他擡手一指同樣跪在地上的一個眼生的婆子,“五日之前,湖陽長公主府跟車的婆子在宮門之前親眼看見你撞翻了武家婢女手上的首飾,並且還幫忙拾撿,而當夜武家就發現首飾缺失,並且於次日一早去我府衙報了案,現在這些贓物又分別從你二人的貼身物件裏被搜出來。以上種種,你要作何解釋?”
“這……”小陶的見識和膽子本來就都沒有文綠大,被胡天明板着臉一問,整個人都慌亂不已,“奴婢不知……我……總之我沒有偷武家姑娘的東西!”
文綠急得不行,可人贓並獲的事,任她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