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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畏罪自殺,南梁來客(一更)(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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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武青鈺掀開氈門大步走了進來。

    他往城裏來回一趟,安撫過陸家的人,命人簡單收殮了陸之訓的遺體,又確定武青雪沒事了之後才趕回來的,時間倉促,再加上有心事,神情看上去就頗有幾分狼狽。

    本來在帳篷外面他是問親兵武勳睡了沒,一把掀開氈門,冷不丁卻發現他大哥也在。

    兄弟兩個的視線撞在一起,武青鈺的眸光突然心虛的閃躲了一下,也忘了打招呼。

    武青林就只當自己不察,直言問道:“你不是回城去找陸參將了麼?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沒找見人?”

    陸家的天塌了,他走之前那種悲慟又慘淡的氣氛彷彿還籠罩在武青鈺的頭頂,武青鈺臉色鐵青,卻又不得不提起精神,艱難道:“陸之訓……畏罪自殺了!”

    他說的是畏罪!

    武勳被擋在衆人的最後面,聽見這個字眼,懸了好半天的心就猛地落回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任由自己不做任何戒備和抵抗的癱在了牀榻上。

    左副將是個急性子,聞言就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不解道:“畏罪自殺?什麼意思?”

    說着,想到他前面查到的那些線索,就更是面沉如水,滿是不悅的低吼道:“這小子真有問題?昨晚的事……”

    話到一半,卻被龔副將暗中握住了手腕,並且用眼神暗示他閉嘴。

    左副將是個直性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看見對方不斷給他使眼色,看看武勳又看看武青林兄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陸之訓再不是玩意兒,也是武勳的女婿。

    所以,心裏即便憤憤不平,也咬牙忍了忍。

    龔副將連忙趁機打圓場道:“二公子說他畏罪自殺,是因爲昨晚掩護刺客行刺的事麼?只是他從軍七八年,一直未見不軌之心,這突然的瘋狂之舉,總要有個原因吧?”

    武青鈺緊抿着脣角,面上一副沉痛之色,看上去又慚愧無比。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走到武青林面前,先是遲疑着把懷中信件掏出來遞給了對方,然後卻又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武勳的牀榻前,聲音壓抑道:“我趕去陸家時候他已經在書房內留書自刎了,這封信是他絕筆。父親,大哥,此事……”

    他這每一個字吐露的似乎都萬分艱難,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往外擠,說到半途,頓了一下,彷彿又積攢了些決心和勇氣,方纔驀的擡頭看向了躺在牀上的武勳道:“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不知道妹婿會存了這樣重的不軌之心,險些害了大哥又連累了父親。父親,我知道父親不僅是父親,還是軍中主帥,妹婿此舉已經觸犯了軍法和律法,罪無可恕,可是……大妹妹有孕在身,兒子知道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父親,大妹妹腹中的也是您的親外孫,總不能孩子還沒出世就讓他的父親揹負上罵名和污名,所以兒子斗膽……請父親和大哥能看在大妹妹的份上,就以妹婿的一條性命抵償,不要再深究了。”

    他這時候對陸之訓一直稱呼爲妹婿,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替武青雪母子求個親人的情分。

    一旦大肆處置陸之訓,武青雪和孩子以後就沒法做人了。

    而這番話,卻徹底把兩位副將聽糊塗了。

    “二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左副將性子急,也等不得旁人替他解惑,見武青林看完了書信,劈手就奪了過去。

    龔副將也是納悶,就也湊過去查看。

    信件上陸之訓說他是因爲一己之私,因爲覺得武青鈺和他的妻子武青雪纔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妹,如果武青鈺能得了世子之位,並且將來承襲爵位,他就能跟着水漲船高的得到更高的權位和好處,於是就心

    生了歹念,收買了一批亡命之徒並且利用職務之便帶他們混進了軍營裏,實施了昨夜的刺殺的計劃。

    而他計劃的主要目標是武青林,刺殺武勳只是爲了掩人耳目,可是一時不察卻被真正的刺客跟着混進來,並且真的重傷了武勳……

    他懊悔之餘,又自知罪無可恕,這才以死謝罪!

    這樣的解釋,是說得通的,行刺的動機勉強成立,並且也將武勳帥帳中當時發生的詭異的一幕都解釋了,更等於是以死替武勳徹底的開脫了。

    兩位副將看完這份供詞,全都是不可思議的不住倒吸氣,面面相覷之餘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武青林走上前去,將信紙取回來,轉遞給了武勳。

    武勳看過之後,本來就難看到看不出好壞的神色,一瞬間就更添了怒氣和恨意。

    “混賬東西!”他怒罵一聲,卻因爲一口氣衝撞在胸口,扯動了傷口,臉上刷的漲紅了一下,險些背過氣去。

    武青鈺神色糾結的看着他這個樣子,似乎是覺得他那個脾氣不好勸,就只能重新築起心理防線,膝行着轉身面對武青林道:“大哥,我知道我沒臉說這樣的話,可大妹妹纔有了身孕,這時候她喪夫孩子喪父,已經是人間慘事了。反正陸之訓已經畏罪自裁了,能不能請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

    兩個副將聞言,都不住的在那互相交換眼色。

    本來陸之訓做了這樣的事,確實天理不容,應該軍法嚴懲的,可是他現在已經主動自裁謝罪了,再者——

    這件事,往大了說,重傷了主帥是重罪,可是往小了說也可以只當成是定遠侯府的家務事。

    如果武勳和武青林兩個直接的受害者願意擡一擡手——

    好像從輕處理也無可厚非的!

    畢竟——

    婦孺無辜嘛!

    可是昨夜的兇險大家有目共睹,武勳是遭了無妄之災受了連累,要是武青林的功夫差點或者防範差點卻極有可能就因爲這個陸之訓的一己私心成了個糊塗鬼了。

    所以——

    兩人這時候都緘口不言,默默地暗中去看武青林的反應。

    這事兒,於情於理都該看武青林想怎麼辦。

    武青鈺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羞愧難當,從頭到尾都低着頭,一眼也沒敢去和他大哥對視。

    武勳那邊胸口劇烈的起伏,看似是一直想說話,卻因爲被傷勢牽制而難以出聲。

    武青林沉默了片刻,倒是沒有太過糾結,只道:“既然他這個罪魁已經伏法,那就隨便吧,我沒意見,聽父親的處置就好。”

    武青鈺始終低着頭,聽到他妥協,也無半點的喜色,反而是將眉眼垂得更低了些,臉上的愧色都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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