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霖去了建在旁邊的小淨房沐浴,許暢一邊整理着明日他要穿的衣物還在心不在焉的想。
等燕霖從淨房出來的時候見他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纔有些無奈的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還沒想明白呢?”
“呃……”許暢猛地回過神來,見他已經出來了,就頗爲汗顏。
燕霖沒洗頭髮,只是髮梢上沾了一點溼漉漉的水汽。
許暢遞了帕子給他,他拿在手裏,看見被許暢整齊擺放在桌上的兩塊玉佩,就款步踱過去,撿起其中不是自己的那塊拿在手裏反覆的摩挲。
許暢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再聯繫他之前的話一想,突然茅塞頓開,不可思議道:“殿下,您說的……是二殿下麼?”
自家主子那個失散多年甚至是素未謀面的兄長?
燕霖手裏拿着那塊玉佩,脣角一直帶着一個淺淡的笑紋。
他不喜歡笑,今天卻始終心情不錯。
許暢急吼吼的走過來,盯着他手裏的玉佩,心跳都有點紊亂,一邊茫然道:“徐穆和那個雙綺不都異口同聲的說二殿下不想回皇室來麼?他殺的唐嬤嬤?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不說別的,就算他是皇族,可是畢竟身份還沒有被公開承認,在這種情況下就貿然在宮裏殺人?
他是想幹什麼?
許暢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燕霖卻很淡然,手裏捏着那塊玉佩,姿態一派輕鬆:“說他是想報復母妃?殺一個奴才能牽扯起來幾分的痛楚?本王倒是覺得本王和他之間有種天然的默契呢!”
許暢倒抽一口涼氣:“您是說他就是爲了針對徐國相?”
燕霖的視線終於從手中的玉佩上短暫的離開,擡眸看向他時,眼中突然浮現一抹凌厲的殺意:“徐穆此人太不安分,本王本來就不想容他的!”
嚴格說來,十八年前的事和徐穆無關,燕北就算恨這個北燕的皇室,也不該把賬算在徐穆頭上。
可是——
他卻第一個就對徐穆出手了!
爲什麼?
因爲徐穆是現在胡貴妃身邊的蛀蟲,妄圖利用胡貴妃甚至是他來謀一己之私!
他給徐穆設圈套,一則可能是爲了徐穆之前想要利用他的事在報復,二則——
燕霖始終覺得燕北是在算計更大的事,算計……那件他心裏正在算計的事。
拉下徐穆,甚至利用唐嬤嬤的死徹底讓胡貴妃和徐穆之間決裂,只要造成了胡貴妃和徐穆已經大勢已去的局面,何皇后和燕廷襄應該就不會再按捺了。
一旦魏王府加速逼迫皇帝立儲的進度——
別忘了,現在大胤的使團可還在京城裏呢。
到時候藉由寧國公主的婚事,如果蕭樾想要插手,就絕對可以找到正當的理由插手進來的……
燕霖雖不確定燕北最終的打算是什麼,但是他既然沒選擇置身事外而是主動插手了——
他現在表面上認不認皇帝都沒關係,因爲在他選擇插手而不是漠視的時候,打從心底裏,他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出身!
這一夜,魏王聯絡了能聯絡到的所有御史寫了奏章彈劾徐穆。
大家一夜沒睡,做了最充足的準備,只待早朝。
徐穆也是一夜沒睡,想的卻是次日早朝一定要抓住機會,務必要將燕北的身世當朝公開。
不管皇帝會不會重責他,至少——
拋出那位二皇子來,就等於是給魏王府腳下扔了一塊絆腳石。
魏王府想要打垮他,甚至於燕霖好像也在暗算他,他自然也要還擊,不能讓這雙方痛快了。
魏王府是他一直針對的對象,而燕霖,應該是爲了他尋到了那位二皇子而記恨,這樣一來,也等於是對上了。
雙方摩拳擦掌,各自琢磨了後半夜,可是出乎意料,次日一早皇帝居然稱病沒有出現在早朝上。
兩撥人都傻了眼,卻又沒人能衝進後宮去把皇帝強行揪過來給他們的互相撕咬做裁決……
高朗出面,只把衆人要呈上的奏章收走帶回了後宮。
徐穆出宮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他有種感覺——
皇帝今天的早朝沒露面,實際上就是爲了避開他的。
他突然後悔,自己昨天就不該算計那些什麼長遠之計,如果中午進宮的時候就把玉佩交到皇帝手上,不僅能打魏王府一個措手不及,更不會弄到現在這樣,讓皇帝對他生了厭惡之心,讓他連個想要亡羊補牢的機會都沒有。
徐夫人昨晚受了驚嚇,回府就病下了。
徐穆也無心去衙門,從宮裏出來就也稱病回了府裏,結果沒到晌午宮裏就傳出皇帝讓他閉門思過三月,先好好把家務事處理好的聖旨。
不是口諭,而是實打實的聖旨!
同時——
卻對他上奏的二皇子下落一事,隻字未提。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徐穆接了聖旨在手,終是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而彼時,武曇正蹭着沉櫻的面子帶着燕北和青瓷在何皇后的鳳鳴宮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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