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去御書房,不算遠也不近,高朗原是想叫人擡肩輿來給武曇坐的,武曇卻拒絕了:“我跟着公公走過去就好。”
她笑眯眯的樣子,活潑開朗,十分的孩子氣。
高朗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帶着她一路往御書房去。
這邊胡貴妃卻是在乾和宮外直接坐上肩輿就回了鳳寰宮。
她說是去看燕霖是假,今天突然被何皇后和魏王府的人聯手擺了一道,她這一晚上心裏就死活的不安生,再也不能等,必須趕緊回去,得想辦法安撫住雙綺,讓她站出來說實話!
坐在肩輿上,胡貴妃只覺得頭痛欲裂,緊皺着眉頭閉目養神。
彷彿時間只是一晃,肩輿已經在鳳寰宮之外落了地。
“娘娘?”唐嬤嬤試着上前叫她,推了她一下,她驟然驚醒才發現這麼一小段路自己居然疲憊到打了個盹兒。
“到了娘娘。”唐嬤嬤輕聲說道,扶着她起身。
鳳寰宮的宮門緊閉,有宮婢上前叩門,幾乎是那一瞬間,裏面守門的宮人已經開了門。
唐嬤嬤嚇了一跳,不悅的斥責:“賤蹄子,怎麼這樣冒失,衝撞到了娘娘你喫罪的起麼?”
“奴婢該死!”那宮女倉惶的就跪下了,伏在地上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就是心不在焉的胡貴妃都看出了端倪。
她心跳猛地懸空一拍,狐疑的脫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宮女伏在地上,幾乎要哭出來,頭也不敢擡的小聲道:“是……是寧王殿下在裏邊!”
燕霖?他不是說不舒服要先回寢宮嗎?怎麼這大晚上的,呆在她這裏做什麼?
胡貴妃一怔:“霖兒?他在這?”怎麼會?他不是回壽仙宮了麼?
擡眸看去,果然正殿之內燈火明亮。
唐嬤嬤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的臉色一變,擡腳就踢了那伏在地上的宮女一腳:“你怕什麼?”
胡貴妃這才又想起這宮女的反常來,也再次垂眸看向她。
宮女終於哭了出來:“後殿裏的那個人……奴婢該死……奴婢……奴婢攔不住殿下!”
不是攔不住,是根本就不敢攔!
後殿裏的那個人?雙綺?
胡貴妃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眼前一暈,險些摔倒。
唐嬤嬤也是臉色慘變,這次一腳就將那宮女踢翻在地,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
胡貴妃卻已經顧不上責問奴才了,鬆開她的手就急匆匆的衝進了裏面的正殿,同時心裏還在不住的祈禱——
但願雙綺那蹄子嘴嚴,沒有當着燕霖的面胡說八道!
是的!那死蹄子對她都沒有實話了,又怎麼可能對一個素未謀面的燕霖說什麼!
短短几步路的距離,她卻已經在心裏安撫了自己無數遍,可是艱難積攢起來的信心還是在她推開殿門的那一刻全部化爲烏有。
燕霖坐在燈影下,表情沉靜又安靜的微微低垂着眼瞼,似乎是在想什麼心事。
胡貴妃一把推開門,他就驟然擡頭看過來。
面容清峻,表情淡漠的隨口問道:“母妃回來了?”
胡貴妃的嘴脣動了動,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從來就只有一種感覺——
她看不透他!
而這一刻,眼神裏就明顯帶了防備,和那種唯恐祕密被人洞悉了的恐懼。
燕霖坐在燈影下,面孔五官依舊純粹又幹淨,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依舊平靜:“母妃在怕什麼?是怕兒子?還是怕兒子已經知道了您的祕密?”
胡貴妃只覺得雙腿一軟。
她手抓着身後的門框,用了全力支撐,卻不敢再邁一步,唯恐一動,全身撐着的力氣就要跟着土崩瓦解。
她的嘴脣蠕動,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霖兒你在說什麼?”
燕霖還是那麼一副淡淡的表情看着她:“母妃關在後殿裏的那個人是誰?徐夫人傍晚過來都跟母妃說了些什麼?這些年,母妃不是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尋找我那素未謀面的兄長麼?而現在……既然已經知曉了兄長的下落,母妃因何百般顧慮又裹足不前,就算在御前被母后和魏王府的人聯手逼迫到近乎走投無路的地步也不敢說出實情?母妃在顧慮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明明聲音很輕,他這說出來的話卻有如五雷轟頂,只叫人覺得振聾發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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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就這麼多了,本來以爲我能寫到三萬,但事實證明已經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