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起燕霖,唐嬤嬤就乾脆沉默了。
燕霖這邊坐着輦車往自己的寢宮走,雖然他還住在宮裏,但畢竟年歲也是漸漸地大了,十二歲上寢宮就搬到了離着后妃們寢宮較遠的壽仙宮居住。
燕霖回到壽仙宮,就讓輦車在外面等着,回頭他更衣之後好直接返回乾和宮赴宴。
他人進了宮門,內侍宮婢連忙跟進去服侍。
“殿下,衣物都準備好了,您看看要穿哪一身?”管事太監帶着四名手捧托盤的宮女進來。
燕霖也沒細看,只瞄過去一眼,隨手指了個捧着淺紫色錦袍的婢女。
管事太監走過去將那托盤接了,就打發了宮婢們退下,剛要上前服侍他更衣,燕霖卻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轉頭。
許暢快步從外面進來。
燕霖勾了下脣:“交給許暢吧。”
“是!”管事太監將衣物遞給許暢,他轉身的瞬間燕霖卻不動聲色的扯下腰間佩戴的玉佩,順手攏進了袖子裏,一邊才又吩咐道:“本王的玉佩不見了,你去庫房重新找幾塊差不多的來,我挑挑。”
他方纔進門的時候那管事太監沒注意他腰間,此時特意轉頭看過去,果然只見荷包,玉佩沒了蹤影。
管事立刻就着急起來;“這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殿下還有印象麼?奴才一會兒帶人沿路去尋。”
燕霖道:“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在的,該尋的地方本王都親自去尋過,沒看見。不就是塊玉麼,今天宮裏有宴,不方便,回頭再說吧。”
那塊玉佩是他從小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即使偶爾圖新鮮換了別的配飾,也會妥善的收好,不爲別的,就因爲那玉佩一共兩塊,母妃說是他跟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兄長一人一塊的。
這件事,在宮裏不是祕密,他這壽仙宮上下都知道。
只不過都過去快二十年了,當年走失的那位二殿下也沒見個蹤跡——
這玉佩除了是寧王殿下的貼身之物以外,宮人們也不覺得有什麼更特殊的意義了。
那管事太監聞言就順從應諾:“是!那奴才這就去庫房另找幾塊過來給殿下挑一挑。”
他轉身退了出去,而方纔燕霖那個小動作許暢卻是盡收眼底的。
許暢捧了衣物跟着他進內殿伺候他更衣,燕霖就又將那玉佩從袖底滑出來,眯着眼睛拈在之間摩挲。
許暢十分謹慎的注意着他的舉動,不禁問道:“殿下爲什麼要將這玉佩藏起來?”
戴了多少年的物件了……
燕霖並沒有回頭看他,只盯着這玉佩,脣角緩緩的揚起笑紋來:“之前在鳳寰宮門前徐夫人盯着本王這玉佩瞄了眼,後來母妃也有特別的注意過,既然大家都感興趣……特別容易引人注意的東西當然不能再若無其事的戴出去招搖了,當心招禍。”
許暢的心頭一凜。
自家主子向來不會對什麼事這麼鑽營用心的,可但凡是他特意盯上的,無論是人還是事,總歸都不同尋常。
許暢隱隱的就跟着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
燕霖的視線卻已經從那玉佩上移開,轉頭問他:“你呢?打聽到什麼了?”
他從鳳寰宮出來的時候許暢沒一起跟着回,留在那邊打探消息了。
許暢連忙收攝心神,拱手道:“殿下不是發現了,徐夫人從娘娘那出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身邊並沒有帶着服侍的奴婢,屬下打聽到了,她進宮的時候身邊是跟着一位眼生的姑姑的,可是……人被貴妃娘娘留在了鳳寰宮。殿下您一向不準屬下衝撞貴妃娘娘的,所以屬下就沒好再往鳳寰宮裏面繼續探。”
燕霖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些什麼情緒,臉上也跟着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來:“母妃特意留了徐夫人帶進宮的奴婢在鳳寰宮?”
即使是命婦入宮,也會經過宮門守衛嚴格的盤查的,徐夫人帶着人進來,人卻留在了宮裏……
燕霖道:“你馬上去內務府問問,徐夫人既然是將人留在了鳳寰宮,看來晚上宴會散席之後也不會再帶出去了。”
這樣的話,有關這個人的資料就會在內務府記檔。
“是!”許暢將衣服放下就急匆匆的去了。
過了一會兒那管事太監就又手捧着個很大的錦盒進來,裏面一字排開七八塊成色上好的玉佩。
燕霖很仔細的挑了一遍,選了一塊跟他身上那塊形狀大小都差不多的,又讓人拿下去把上面紅色的穗子換成淺色的。
這邊他重新更衣穿戴好,許暢也回來了。
燕霖擡眸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許暢道:“說是徐夫人身邊的媽媽,姓林的,因爲有祖傳按摩的手藝,留下來兩天幫娘娘緩解頭風的。”
宮裏不缺奴才,尤其胡貴妃那裏,要什麼樣的奴才服侍還不是跟內務府說句話的事?
想都不用想,這就是個由頭。
“知道了。”燕霖淡淡的應了聲,就又好像是對此事全不在意的模樣,帶着許暢就出了門。
彼時蕭樾帶着武曇和沉櫻一行也已經進了宮。
不過在開宴之前他們先被請去了御書房,拜見北燕的皇帝。
蕭樾走在前面。
沉櫻由晚棠扶着,跟在他身後。
武曇也沒往他身邊湊,反而是走着走着就蹭到沉櫻身邊。
沉櫻側目看她:“你是要跟着我還是跟着晟王舅舅?一會兒到了宴席上可別亂跑,這裏到底不是咱們自己的地方。”
對於武家這位二小姐,沉櫻常常會覺得無力形容,有時候你會覺得她聰明伶俐很有見地,但更多的時候都是看一眼就覺得這孩子到底啥時候能長大懂事了,這天真爛漫的模樣跳脫的真是叫人時時懸心。
“我當然跟着公主你了!”武曇擡頭對上她的視線,眨眨眼,順理成章的說道。
沉櫻一愣。
她就又往她身邊湊了湊,把聲音更壓了幾分下來,突然問道:“你對那位魏王孫……沒有特殊的好感吧?”
沉櫻的眉心一跳,旁邊的晚棠直接就變了臉色。
這二小姐真的是童言無忌呸呸呸!出門在外的,怎麼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沉櫻也是有些尷尬,面上表情略顯僵硬。
可是武曇看着她,眸子亮晶晶的,一臉的純潔,她等了片刻,見對方就是死纏這個問題,不得已也只能勉強的道了句:“沒有!”
“沒有就好!”武曇於是就心滿意足的點點頭,便不再煩她,往兩邊張望着看風景去了。
沉櫻被她問的很有些莫名其妙,仔細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前面已經是御書房,於是只能趕緊定了定神,跟着蕭樾進去拜見。
武曇對跟進去給老頭兒磕頭沒興趣,就和隨行的婢女一起等在了殿外。
大晚上的,雖然四下的迴廊底下都點着燈籠,視線也延伸不到太遠,武曇索性就低頭盯着自己的鞋尖消磨時間,等了有一會兒也不見蕭樾和北燕的皇帝出來,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聽到這殿前廣場的入口處,燕北帶着侍衛等候的地方傳來隱約的爭執聲。
------題外話------
今天被小編批評了,所以我檢討過了,本來想今天憋出二更的,但貌似來不及了,明天吧~~o(>_<)o ~~
ps:最近看不到寶寶們的意見反饋,總覺得不太對勁,pc端啥也不顯示了,後臺我只能看到鮮花帶來的留言,不過據說客戶端那邊我置頂的那條評論你們能看見,不知道評論區啥時候再正常開,在這之前,寶寶們想留言發表意見的就在那條置頂下面蓋樓吧,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