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隨後連忙就畢恭畢敬的問道:“先生此行沒什麼意外吧?”
語氣雖然頗爲老成,可聲音卻顯得稚嫩,像是年紀不大的樣子。
“還好!”冼先生道,面上表情卻甚是嚴肅的看向他那車伕,“你回去,折回剛那個酒館外面盯一盯,剛那個打酒的是定遠侯世子身邊的人。”
“是!”車伕一聽,立刻就重視了起來,把馬鞭和繮繩都交給後面上車那人,自己跳下車去。
馬車繼續前行,如果不是眼見着這一幕的人不會知道他們中途還換了個車伕。
而現在趕車這人明顯比剛纔那個話更多。
冼先生靠在門邊曬月光,他就哂笑了一聲道:“先生是不是太小心了?定遠侯世子這陣子一直在軍營呢,而且那位定遠侯一直都比我們防他更嚴,他要有什麼異動,也絕對用不着咱們出手,那位侯爺比咱們更怕啊……”
語氣裏,居然帶着十分閒適的調侃。
冼先生卻是板着臉,一臉的嚴肅:“我倒寧願是我多心了。多一重小心總沒錯的,如果是我想岔了,也沒別的損失,反而更安心。”
“唔……”那趕車的倒是沒反駁,倒像是有些受教似的應了聲,側目看見冼先生板着的臉,他脣角勾了下,然後從懷裏掏出個牛皮紙包扔給他,“老頭兒你嚐嚐,剛我在路邊溜達的時候看見有人賣,孝敬你的!”
冼先生接過去打開,松子糖的香氣撲鼻而來,他立時就不爭氣的嚥了下口水。
趕車的忍住笑,假裝目不斜視的繼續認真駕車。
冼先生就靠着車廂,將那糖拈了一塊進嘴裏,咂着品。
他喜好甜食,而且不挑嘴。
所以,這一身肥肉不是白長的。
馬車行過寂靜的街道,穿過幾條巷子,最後在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面停下來。
冼先生下了車。
那趕車的扯着繮繩要將馬往門內拉,冼先生卻拍拍手上塘渣奪過他手裏繮繩和馬鞭,嘆了口氣道:“你哪會做這些!”
那趕車的只咧嘴笑了下,倒是沒跟他搶着幹活。
冼先生先去把門檻搬走,然後回來趕車。
可是吧,這冼先生扯着繮繩拽半天,那馬愣是跟他犟上了,累了個滿頭大汗,愣是沒拉動,在那抹着額頭直喘氣。
那趕車的看了半天白戲,這才又笑嘻嘻的走上前去,重新把繮繩和馬鞭拿回來,輕車熟路的把車趕進了院子裏。
冼先生看得直髮愣,最後就頹然的嘆了口氣,蹣跚着步子走過去,又把門檻裝回去。
兩人進了屋子,冼先生一邊去點燈一邊道:“你不去睡?”
那趕車的已經摸黑坐在了桌旁,聲音還是又輕快又愉悅的道:“我等着一起聽聽消息啊,萬一有人尋跡而來,我肯定陪着您第一時間捲包袱跑路啊!”
冼先生就沒管他,自己點了燈放在桌上,轉身去鋪牀。
那趕車的就坐在桌旁,拿水壺倒了水,自斟自飲。
冼先生收拾好了,也坐過來,順手將油燈放在了這張木料老舊的小桌子上。
燈光映上那人露在斜長劉海下的半張臉,上面是一片猙獰壞死的皮肉,半張臉都被這疤痕掩蓋,可是燈光下,他露在粗布衣袖外面的手指卻修長乾淨。
冼先生也不說話,順手從桌下的抽屜裏摸出半包糖,塞了一顆在嘴裏。
那趕車的眼睛很明亮,看着他眯起眼睛嘬糖的享受表情,半天也不嫌膩,好像也很有趣的樣子。
兩人等了有快一個時辰,冼先生派回去盯梢的車伕纔回來,稟報道:“那人進了酒館,後來就跟酒館的小老闆一起喝了酒,老闆娘親自去後廚炒的菜,之後他就打了酒回后街的帥府了,小的是一直盯着他進去纔回來的,路上也很小心,沒有人尾隨。”
“嗷!果然是白忙一場。”坐在桌邊趕車人伸了個懶腰,起身就打着呵欠出去了,進了旁邊的廂房。
白忙一場,冼先生卻不見失望,反而是很滿意的打發了人出去,這才漱漱口,吹滅了燈上牀睡了。
隔壁的廂房裏,那個小個子的趕車人也點了燈,不過他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了糊在臉上疤,另一邊的劉海撩起,那竟然是一張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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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寶:大家好,這裏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o(╯□╰)o
某人:作者你出來,倒是給老子起個名字啊~~o(&a;a;gt;_&a;a;lt;)o ~~
嵐寶:不是有名字麼?就叫趕車的啊!叫你好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