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燕北也是眉頭深鎖,一副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就深吸一口氣吩咐程橙:“不用清點了,首飾這些應該是沒少,你帶人再仔細找找,想一下我屋子裏有什麼別的東西被盜的。”
林彥瑤聽說武曇這屋子裏失竊,第一反應也是查首飾。
畢竟是姑娘家,要是貼身的首飾被居心叵測的人盜了去,回頭傳出什麼謠言或者惹出什麼亂子那就不好了。
程橙聽了這話,還有點猶豫。
武曇卻是有些心焦,忍不住的催促:“快啊!愣着幹什麼?”
“是!”程橙無奈,只能帶着兩個丫鬟繼續翻找。
可是武曇身邊常用的東西,都是她一手打理,擺在哪裏都有數,只一眼看過去就很清楚明瞭,而她沒印象的,現在貿然這麼找,確實是毫無頭緒。
她們那邊忙忙碌碌的查了一陣,站在門邊的燕北突然問道:“二小姐是懷疑您這屋子裏失竊跟今天我們王爺的事有關是麼?”
武曇下意識的轉頭看她,下一刻,突然就是茅塞頓開,連忙問程橙:“晟王殿下落在府上的物件,還有王府偶爾送過來的東西都在哪兒?”
程橙擰眉思索,武曇自己卻都大致有數,已經走到旁邊一個櫃子前面,拉開了抽屜翻找。
雖然她跟蕭樾的關係特殊,但是蕭樾卻不經常送東西給她,在她這裏的幾樣閉着眼都能數的過來。
雨傘,馬鞭,再就是……
把兩個抽屜都翻了一遍,武曇就已經變了臉色,扭頭問程橙:“這抽屜裏收着的兩個小瓷瓶你們看見了嗎?”
程橙和兩個二等丫鬟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面面相覷。
程橙道:“是什麼樣的瓶子?”
武曇的腦中此時已經有了蕭樾那件事大概的輪廓,知道連累他的那件東西很有可能是從她這裏出去的,難免就有點懊惱和心浮氣躁,於是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解釋:“前幾個月晟王府喬遷之喜,我跟大哥去喫過酒席,那之後晟王爺有叫他的貼身侍衛送了兩瓶治跌撒損傷的藥酒給我,我記得是被杏子收到這邊的抽屜裏了。”
她這麼一提,程橙立刻就想起來了,連忙也過來扒了其中一個抽屜看,看過之後更是奇怪:“確實是放在這個抽屜裏的,前兩天整理東西的時候奴婢還看見了……”
可是,三更半夜有人冒險潛入王府行竊,居然會放着一屋子的珠寶首飾不偷,唯獨偷走了兩瓶放了有半年之久的跌打藥酒?
武曇聽她這樣說,心裏已經有了篤定的推論了,於是就不再爲難她們,左右環視一眼有些亂的屋子道:“這裏先放着吧,容我再想想到底要不要報官,反正最近也不住。”
說完,就轉身出來了。
林彥瑤在門口等了她好一會兒,也已經聽出了些端倪,憂心忡忡的問道:“到底怎麼了?”說着,就狐疑的看了燕北一眼,“你剛說晟王爺那邊有事?是什麼事?你是爲着他的事回來的?”
武曇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是出了點事,不過應該沒什麼妨礙,祖母那邊你先別跟她說,也別告訴她我回來過,你自己好好養胎就好,我的事自己能處理的。”
說着,就揚了揚脣,給了她一個明媚的笑容。
林彥瑤畢竟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哪裏會被她這樣的說辭給忽悠住,不過蕭樾的身份特殊,跟他有關的事,武曇又諱莫如深,她就很有分寸的忍住了沒再深究,只道:“我這裏你不用操心,那你現在……是不在家住嗎?”
武曇也有點不好意思:“這屋子先放着吧,等我想想到底要不要報官。”
“我知道了。”林彥瑤點頭。
府裏姑娘的閨房失竊,林彥瑤處理起來本來就十分慎重,現在這院子裏的人,除了她身邊的心腹,再就是武曇身邊幾個信得過的人,所以她只吩咐了一聲下去,叫
她們都不準外傳。
武曇又跟她說了兩句話,然後從櫃子裏找了套之前做的男裝出來,就仍是從後門出府了。
燕北沉默寡言,一直是亦步亦趨的跟着。
等到從定遠侯府出來,武曇就止住了步子轉頭問他:“天牢那邊現在可以過去嗎?”
燕北本來正在沉默着想事情,思緒被打斷就猛的擡起頭。
兩個人的視線驟然碰撞。
眼前這個女孩子,明明是個嬌嗔無邪的外表,可是這一雙眼睛,卻黑白分明,帶着明達世事的透徹。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這一番接觸下來,燕北突然發現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將她完全當成是個可以隨意敷衍和安排的小女孩了。
不自覺的,在面對她時候,他就多了幾分慎重。
對武曇的要求,他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是過程很短,然後就點了頭:“可以,不過……”說着,就略有爲難的看了眼武曇身上。
武曇立刻會意,衝他一擡下巴:“你等我一下!”
說完就抱着剛帶出來的那個包袱上了馬車,不多一會兒都換好了男裝又重新束了發,探頭出來:“現在沒問題了吧?”
她居然是——
如此周到!
燕北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她牽着鼻子走,好像——
她是在暗中算計他的每一步?!
當然,這個疑慮不能說,他只飛快的收攝心神,點頭,然後轉向青瓷兩人道:“我和二小姐去天牢走一趟,你們兩個先去城南的清風樓,尉遲他們都在那邊落腳,回頭等辦完了事我再帶二小姐過去會和。”
青瓷兩人都轉頭去看武曇。
武曇點頭:“就照他說的辦吧。”
說完,又退回了車廂裏。
青瓷兩人還有點不放心,畢竟她們兩個的職責只是跟着武曇,保護她。
燕北見她二人遲疑,就使了個眼色。
二人這才咬咬牙。
青瓷道:“照顧好我們主子!”
然後就和藍釉先走了。
燕北駕車,直奔了天牢。
天牢緊挨着皇城邊上,守衛十分森嚴。
燕北先去的四道巷的一家小酒館見了個獄卒打扮的人,兩人私底下說了兩句話,那人就帶着兩人徒步過去。
他應該就是天牢的守衛,過去熟稔的跟兩個守門的侍衛勾肩搭背的說了會兒話,因爲背對着這邊,武曇又離得遠,並沒有窺測到他們具體都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只是不多時就見他衝這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