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兩人互相推攮了一下,終於瘦小的一個力氣不及,被推進了門去。
那小太監顫巍巍的行了個禮:“大總管!”
陶任之閉着眼,扔了方帕子在地上:“把她的臉擦乾淨!”
“啊!”小太監驚恐的一聲低呼。
可是陶任之站在那,他的話又沒人敢不聽,結果那小太監心中很是掙扎了一下,這才跪下去,眼睛幾乎不太敢看的,撿了陶任之的帕子在手,抖似篩糠的將凝萃臉上的黑血全部擦了。
大着膽子擦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進來時候還是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死狀悽慘的倒在了這間屋子裏,怎麼看都透着蹊蹺的。
院子裏幾十號人,卻是鴉雀無聲,誰都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蕭樾叫人踹開門之後說的話,大家當時就算沒聽明白的——
只要聯繫他和皇帝當時的舉動,以及現在的這場意外,大家隱約的也都差不多能猜出個究竟了。
晟王說皇帝手裏當時拿着的是毒藥?是這個意思吧?
現在那個漂亮的小瓷瓶就被握在凝萃的手中!
因爲混亂中,這個不明真相的宮女撿了那個瓶子,所以——
她被毒死了?
而看陶任之這個鎮定自若的反應——
就算開始大家就是五分猜測,這時候也上升到了七八分了!
皇帝和晟王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懂一點朝局的人還知道可能是因爲晟王看上了同是武將出身的武家的姑娘,進而招致了皇帝的猜忌和不滿,而那些不懂朝政的人,就完全想不通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了……
爲什麼?爲什麼皇帝會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毒手?
這也——
太可怕了!
衆人皆是惶恐不已。
陶任之卻已經走過去,彎身用力掰開凝萃的手指,將她攥着的那個小瓷瓶拿在了手裏。
外面的人,簡直連呼吸聲都斂去了。
陶任之卻已經再度站直了身子,轉身走出了門來,就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環視一眼衆人道:“凝萃患有極重的肝病,之前太醫就說隨時有可能暴斃,她是肝病突發,暴斃而亡的。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不過這人死在宮裏,到底也是晦氣,此事便就僅限於今天這個院子裏的諸位。誰要是亂傳閒話,壞了宮裏的清淨,咱家就只能公事公辦了!”
他的語調陰柔,但就是這麼娓娓道來一番話的時候,卻又帶着不容人忽視的震懾力。
這位陶大總管是皇帝的心腹!衆人皆知!
何況——
在場的人全都看見了,凝萃七竅流血,而且流出來的還是黑血,絕對不是暴病而亡的。
可就是因爲這件事牽連起來太可怕了,就更是沒人敢反駁陶任之,衆人就連忙答應着:“是!下官/奴才謹遵大總管吩咐!”
陶任之這才滿意,款步下臺階的同時又看了眼站在門邊的另一個太監道:“去找張席子,把人捲了,擡出宮去燒了吧。”
這是要——
毀屍滅跡?!
“是!”那太監也是一聲不敢吭,只連忙答應了,扭頭往後院跑去尋席子。
陶任之行過衆人面前,衆人都使勁的低着頭,像是怕被他看見臉一樣,甚至連呼吸聲都儘量的斂去。
陶任之對他們這樣的反應很滿意,隨手將捏在手裏的小瓷瓶扔給了其中一個太監:“賞你了!”
他扔了東西過來,那太監自然是本能的伸手接了,等到發現是那個罪魁禍首的瓶子的時候,突然就是一聲尖叫,順手又扔了,同時腿一軟,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瓷瓶摔在地上,碎了。
衆人躲瘟疫一樣,連忙四散開來,捂住了口鼻再遠遠地看去,卻發現裏面空空,居然什麼也沒濺出來,並沒有看見所謂的毒藥……
陶任之敲打了衆人一番,從內務府出來就片刻不停的回了皇帝的寢宮。
彼時姜皇后、季宸妃和太子蕭昀都已經聞訊趕了過來,全都守在皇帝的寢殿裏,臉上表情一個塞一個的焦灼。
太醫跪在皇帝的牀榻前把脈,額上冷汗直冒,而皇帝則是雙目緊閉,臉色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紫灰色,直挺挺的躺在那。
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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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皇帝被皇叔氣到半死不活了,估計皇叔和曇子出差前丫是醒不過來繼續作妖了,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