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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议(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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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平、姜获推门而入,看到杨元溥正挥手吩咐屋里两名侍女出去,上前给杨元溥及青阳郡主行礼。

    “韩谦收编桃坞集兵户残部之时,形势也是险恶,万难想到会有今日之形势,岳阳众人多求安稳,唯有你不计凶险,愿意赶来金陵襄助我在岳阳又听闻你曾孤身收复安吉之事,能说服安吉乡族门阀为广德军制置使府所用实又是大功一件。我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到繁昌要听你好好说说,”杨元溥坐在锦榻前,示意张平、姜获二人自己搬绣墩坐下,“我刚跟青阳说起这事,我此时也睡不下,你说来给我听听,信报里所讲终究太过简略了。”

    张平看了青阳郡主一眼,说道:“湖州刺史黄化放弃安吉时,赤山军刚攻下郎溪,伤亡极其惨重,又担心楚州军精锐随时会有南下的可能,韩大人那边无法分兵兼顾东线臣当时就想着殿下天命所归,黄化即便有种种奸滑、算计,但他对殿下仰慕敬畏之心应是不假,便带着数名随从赶去安吉,实在谈不得什么凶险”

    青阳依立杨元溥的身侧,打量着面容削瘦,一条残臂虚藏袖中的张平,看他年纪要比姜获小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可以说是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只是两鬓也有些斑白了。

    虽说张平乃是神陵司早年送入淮南节度使府、之后又在宫中蛰伏多年的密谍,但杨元溥与太妃都跟神陵司有着那么深的牵扯,用神陵司故人自然是完全没有半点妨碍的。

    更何况早些年幽居宫禁之中,杨元溥与太妃也是得张平在暗中不少照拂,才支撑到云开雾散之时。

    早初之时,青阳还忌惮张平会更忠于太妃及信昌侯李普一些,始终小心提防着,但张平几次任监军使,看似都没有独立掌握兵权的机会,却都也有不弱的功绩。

    张平这次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东进金陵与韩谦会合,可说有着过人的胆识,到金陵后表现即便无韩谦那么耀眼,却也要比李普可圈可点得多。

    从张平递回岳阳的信报看,他为人处事相对公正,而从李普密函里对张平心存颇多微辞以及其他迹象,也可以看出张平与太妃、李普以及那个太妃身边的吕轻尘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青阳相信杨元溥也是有这样的认知,这才没有讲太多的客套,便留他在身边值守,将来进入金陵城,内廷之中也是要重用此人。

    虽说姜获、袁国维看上去要更可靠,但说及能力及声望,却是张平更适合主持内侍省事,除了入主金陵之后,杨元溥对内侍省制做出重大的改变。

    杨元溥显然不单单要听张平这番话,稍作沉吟,又说道:“攻打池州、南陵都谈不上有多顺利,而安宁宫叛军在金陵城又有七万多马步兵、近两万水师,与北岸剿滁等州的联络还没有断,情势如此复杂,我身边需要有一个人能帮着出谋划策依你之见,是继续留韩谦担任广德军制置使,统领东路兵马为好,还是留他在身边,为整个战局出谋划策为好”

    张平心知此刻与其说殿下是有意询问他的意见,不如说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他的态度,心想殿下是否还是有觉得他与韩谦在郎溪、在广德相处太融洽了

    即便李普之前私下见殿下并没有摆弄是非,此时的张平也不可能像热血少年那般口无遮拦的直抒己见。

    更何况此时将韩谦与广德军制置使府脱离,是殿下已经打定好注意的事情,已非他所能改变,他此时去触什么霉头,去犯什么忌讳

    他是觉得韩谦应该为大楚更有作为,但好钢要用在钢刃上,时时处处都替韩谦说话,都替韩谦辩解,这不仅是会给韩谦找不痛快,也会将自己先搭进去。

    张平沉吟片晌,说道:“殿下亲率岳阳兵马进逼金陵城下,西路才主攻方向,东路已成偏师。同时,东路要屏护从两浙入京兆府的粮道,确保粮秣能及时足量运入诸营,更需要求稳,需要有老成持重之将坐镇。韩大人善谋算,留在殿下身边任事,更能建立功勋”

    “哈哈,你与韩谦相处时日颇长,应该是很了解他的,”见张平也支持自己,杨元溥很高兴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才稍稍推心置腹的问道,“韩谦说战后要回叙州继续守孝,冯缭、冯翊、孔熙荣、林海峥等人可有什么想法”

    青阳也是紧盯着张平,这个问题很关键,她却想看张平会怎么回答。

    张平斟酌用词说道:“即便收复金陵,但江淮战事未靖,冯缭等人多多少少觉得韩大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存孝于心中是为大孝”

    青阳暗暗点头,心想杨元溥应该会满意这个答案,暗感韩谦即便有以退为进的心思,但至少还没有跟身边的心腹通气。

    倘若冯缭、冯翊、孔熙荣、林海峥等人都心平气和、波澜不惊的看待韩谦宣称战后退回叙州,那将更令殿下警惕吧

    大议定在午后,韩谦清早便赶到县衙改建的临时行营参见潭王。

    清晨雾气在城内弥漫,江面上的雾气更重。

    虽然大雾不利行船,却更有利于藏匿行踪,不保证已无生路的安宁宫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城里城外的戒备都倍加紧张起来。

    “臣自幼性情乖戾,好用权谋险计,随年岁渐增,渐渐明白这只能争一时之胜。无堂堂之阵,无皇皇之师,久领其军,将心浮躁,一旦遭遇坚城强敌,必受大害。陷郎溪就极侥幸,臣事后思之,心生惶恐,连月来未敢再战强敌,殚精歇虑,食难安、寝难眠,已难堪任广德军制置使,还请殿下另委贤能。围攻金殿之际,我能留在殿下身后出谋划策,稍尽其力,看到先父大仇能报,便足慰心怀;待攻陷金陵城之后,还请殿下允许臣归守叙州、祭告先父在天之灵”

    清晨小规模的召见,杨致堂、沈漾、郑榆、郑畅、李普、韩道铭、张潮、张平、李知诰、李长风等人都在,韩谦坐在内厅侧列的长案之后,侧斜过身子来,正式向杨元溥请辞广德军制置使一职。

    韩谦昨天跟奚荏琢磨到半夜,心想这一通说辞能叫大家的脸面都过得去,反正他在众人的心目里,就是一种好用险计、好剑走偏锋的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也是最不需要的那一种人吧

    朗声说过这一番话后,看到杨元溥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暗松了一口气,韩谦并不觉得意外,杨元溥到底是他教出来的,即使此时的信心再足,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忌惮

    韩谦又扫眼朝沈漾等人脸上看去,心想杨元溥事前虽然并没有与沈漾等人商议,但杨元溥昨日流露出这个意思之后,沈漾、郑畅他们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担心他会不知进退,将局面搅得更微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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