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陶明章越来越觉得，这个神经兮兮的营长，其实是可以信赖的，如他说会有10到12辆敌人坦克，他数了数从烟尘里暴露出来的敌人坦克，差不多是这个数。 .
他准备用侧面迎敌的战术进行阻击，所以他在通道两侧各部署了两门炮形成交叉火力，尽管褚亭长给他的任务是彻底阻挡住敌人，不放走一个，但是他有把握从3000米处进行干扰射击，在敌人通过前，将敌人消耗大半，然后……然后看*的了。
他不是蛮干的人，认准这是较合理的战术，如果正面部署，那么敌人会有一定的机会利用速度，包抄自己区区的4门炮，将自己吃掉。
事实，正是这些天几次极低代价的胜利，重新激发起了他以及合成营一大批年轻军人对战术摸索的热情，不但考虑歼敌，而且还考虑伤亡。
在这之前无数次以众击寡，仍然黯然失败的战斗，这些人投笔从戎时的斗志差不多被消磨干净了，但是现在，又重新在他们心底滋生起来。褚亭长的出现，或许还有林临的功劳，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借用鲁迅对诸葛亮的评价，褚亭长之能简直如妖。
“记住射击间隔，都别太贪。”他用步谈机高阶1公里外的另一组炮手。
“放心连长，最初1.5公里，40秒一发。”
陶明章放下摩托罗拉步谈机，用6倍望远镜观察远处烟尘，但是他要十分小心，因为他接近正对着阳光的角度，使用任何光学设备都容易暴露。
他在通道两侧各布置了两门六磅战防炮，为了伪装他甚至将火炮轮子拆掉以减低高度，当然也时把后路断了，没准备拖着炮逃走。最近他对伪装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已经有了一些小的心得。从奔驰的半履带车发现阵地是困难的，观察，机动车辆与潜伏炮位处于不对等的劣势地位，简单说机动车辆不进入200米，绝对不可能发现。
唯一在远距离暴露的可能性，来自于火炮发射时的烟雾。如果你急吼吼的开火，那么大概五六发以后，会在这门炮头方形成一团烟雾，当然具体情况也视当时的风速。这样容易引导敌人指挥官看到你的藏身位置，进而采取反制，通常坦克最有利的反制是利用机动平台优势，迅速展开，进行包抄。这样会给炮位每一个人巨大的压力。
他计算了敌人通过3公里地段的时间，大约需要5分钟，如果他们遭到不明炮位射击，势必减速观察，时间会拖得更长。所以不必着急把炮弹打出去，关键是保持隐蔽性。至于击穿，他不怎么考虑。57毫米炮使用*，从最大平射表距离可以击穿95了，他用仁安羌前沿的一辆坏坦克做过试验，97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相泽不断向后看，终于把敌人甩掉了，他与平冢的部队汇合后，一共剩下11辆坦克不到一个队。14联队的家底在这一仗，基本败光了，不过自己总算逃出来了。
他不是那种，每每遭遇挫折想到以死谢罪的傻瓜，他出身商人家庭，对传统羞耻心的理解与那些穷酸武士不同，所以他倾向于钻研战术而不是硬拼。
“佐，我们不如回头，与敌人再拼一拼。”电台里平冢带着哭腔喊道，刚才他在侧翼，几次企图拼死救援，都被相泽制止。
“混蛋，回身反击是自取灭亡，这是不智的行为。”
“但是这一仗我们也输的……这么多战友这样……”
“所以，我们更需要保存自己……以待将来复仇。”
“我咽不下这口气，国军队仗着装甲厚重，竟敢……”
平冢确实有理由生气，他从海登陆打到现在，摧毁了2辆国坦克和无数火力点，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哈哈哈哈。”那边相泽卓司突然笑了起来，让所有在电台里听命的车长吓了一跳，以为联队长被打傻了。
“你们看前面我们的来路。要是他们派出一队斯图亚特从那里包抄，我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这……”
“敌人智谋也不过如此，所以诸位不用灰心，将来我要亲自砍下那名敌人指挥官的头。”
他话音刚落。嗡的一声，听到顿挫的啸声，有什么东西从边飞过。凭他的经验，是一枚速度很快的炮弹，并且几乎正对自己飞过，才会形成这样强的多普勒声波压缩。
他转过身，看到远处，扬起一堆烟雾，那是炮弹落点，显然没有爆炸，似乎口径不小。
“怎么会这样？”
他用望远镜搜索前方右侧可疑丛林，如果有人埋伏，应该在那里。他等着十秒内的第二次射击，这样可以看到烟雾。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国战防炮阵地。
“连长，用测距仪吧，太远了误差太大。”炮手向陶明章请示道。
“不，等云层遮住太阳再用。”
他抬头看了一眼，快了。
在他的炮位对面的两门炮，并没有这样的顾忌，他们使用单兵合像测距跟踪日本坦克动向，然后开火。两门炮间隔开火，但是第一轮也没打，这个年头远距离打运动目标，多半还是靠蒙。陶明章之所以要求从3公里开始外射击，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让炮手们渐渐找到跟踪机动目标时的手感。次伏击后他很清楚，真正决胜的距离是1公里内。
不过，这次射击却足够让日军改变队形和速度，同时将注意力吸引过去。他们发现敌人炮位可能不是在右侧，而是在左侧。
射击窗口，再次轮到陶明章这边，敌人已经进入2公里区域。他下令装填*。他觉得既然击机会不大，不如用*先轰乱一下敌人队形。
很快这边两门炮开火，炮弹在相泽队形内爆炸，仍然没有伤及任何一辆，但是日军队形开始混乱，一辆在之前战斗受了伤的坦克，受惊转弯，突然熄火停住，无法启动了。于是另一辆停下，准备接应人员。这给了国炮兵极好的射击停止目标的机会，但是大家并没有一窝蜂去抢这个人头，而是按照陶明章排定的次序射击。
射手十分机智，没有射击那辆明显故障的坦克，而是瞄准那辆停下，准备接应人员的。已经装填的*退不出来，索性用它了。
“距离1550”
测距手报出了一个数字，意味着距离仍然太远。
炮手小心调整高低，增减都是手功夫，现在目标停住，并且……六磅炮受到风偏的影响，远37炮要小。所以……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些多余的，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松，靠实战的体会去修正偏差。瞄准镜，几名日军乘员逃离故障坦克，爬了前面的坦克，显然已经弃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