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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不如结婚(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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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餐厅坐定,满屋都是来滑雪和泡温泉的游客,气氛热闹如集市。喝着热汤,孟琪雅恢复力气,问:“你倒好,撒手跑到这里来过神仙日子,全世界都在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宁致远淡淡地说:“没有我,太阳照常升起,地球还是一样旋转。”

    “不,致远,我不能没有你。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要是打算在瑞士长住,我也不回去了,横竖我在苏黎世的房子还留着。”

    宁致远注视孟琪雅,这一次,她不是在调情,也不是在开玩笑。他切开盘子里的羊排,沉声说:“我伤害过麦克一次,不能犯第二次错误。”

    孟琪雅反击:“感情从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与任何其他人无关。我和你,跟我和他,不可比较。”

    宁致远说:“你做得出,我却狠不了心。琪雅,我跟你都太任性,因为我们从小就太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以为人生就是这样简单易行。事实上,千金易得,人心难求。琪雅,我此行是来忏悔和反思的,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一阵子我一定会回去的,到那时”

    孟琪雅抢着替他说下去:“到那时,你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场娇子,风流不羁的情场杀手,无坚不摧,百毒不侵,对吗”

    “不,琪雅,我玩够了,也玩累了。我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对自己和对他人负责,拥有一颗敏感而柔软的心,会哭,会痛,会受伤。我不想做一个战无不胜的完美的神,我只是想做一个好男人而已。”

    一顿饭吃得沉默而冗长,他们走出餐厅,不再手挽手,各自把手揣在兜里,几颗亮如钻石的星子挂在山巅,夜蓝如墨,积雪在脚下吱吱作响。他们都在心里酝酿着一些话语,盘算如何交锋才能说服对方。

    孟琪雅这一次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不成功便成仁。她沐浴之后,静候宁致远泡澡出来,精心梳理头发,化妆,穿上漂亮的裙子。

    宁致远从浴室出来,迎接他的是香槟、烛火,以及比摇曳的烛火还要妖冶的女人。

    他叹息道:“琪雅,我们不能继续这样”

    孟琪雅慢慢地以手指摩挲肩膀:“为什么男欢女爱,天地大伦。”

    “你有麦克,我有薄云。”

    “错,麦克从来没有拥有过我。而薄云,早已离开你。”

    “琪雅,不是的,薄云从来就没有离开我,不论我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一抬头,我就能看见云朵在头顶,她从未消失,一直驻扎在我心里,你明白吗我本以为躲到雪山之中,冰天雪地,就可以让燥热的心冷静,可是没用,她一直在,就像云朵俯瞰大地,她那双眼睛一直在我梦境里盯着我看,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我忘不了她,琪雅,不要逼我。”

    孟琪雅笑了,理解而凄楚的笑。她问:“致远,你爱过我吗”

    “爱过。”

    “那现在呢”

    他给她的,只能是沉默。

    但孟琪雅有备而来,她从行李的深处,掏出一个有些陈旧的小盒子,宁致远的喉咙被掐住,天啊,真的吗

    孟琪雅就着烛火,在他面前打开:“这枚戒指,你还记得吧”

    他怎么可能忘记这枚蓝宝石戒指二十岁那年,他用炒股赚来的人生第一桶金,倾囊而出,兴冲冲地订做了这枚华丽的戒指,15克拉的纯净蓝宝石,比瑞士的天空还要清透。镶嵌是名家设计,一条银色的美人鱼翘起鱼尾,形成指环,她的长发和尾鳍掀起的浪花围绕着这一颗蓝宝石,美得令人窒息。

    孟琪雅看着宁致远的眼睛:“我说过的每一个字你都没有忘记过。少女时代的我说,拿破仑用蓝宝石戒指向约瑟芬求婚,查尔斯送给戴安娜的订婚戒指,镶嵌的也是象征忠贞的蓝宝石。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在我面前单膝跪地,我希望他捧着的是一枚蓝宝石戒指。”

    宁致远苦笑:“我以为这枚戒指早就不知所踪,忠贞不过是幻想而已,拿破仑对约瑟芬始乱终弃,而戴安娜的童话婚姻破灭,不得善终。琪雅,我们那时太天真”

    “不,天真的一直是我,只是我而已。致远,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执着而热情的人,是我让你变成这样坚冷如磐石的,现在我后悔了,我可以用这枚戒指,请求你娶我吗”

    宁致远的眼睛里溢满泪水:“我们回不去了,琪雅,不要这样。”

    这一夜,他们都睡不着,在各自的房间里,对着窗外一方小小的墨蓝天空,回想多年前的往事。二十岁的宁致远,仍然沉浸在对孟琪雅的热恋之中,那段时间他是空中飞人,哪怕只有三四天的假期,他也千里迢迢从纽约飞到苏黎世,就为了见她一面。

    那一年的初春,孟琪雅庆祝二十岁生日,在父母为她购置的高级公寓中开庆祝派对。宁致远带上精

    心准备的那枚蓝宝石戒指,抛下一切事务,飞到苏黎世。他到达的时候已是夜晚,震天响的音乐从公寓中传出来,他在拥挤的人流中找到孟琪雅,她已经醉到口齿不清,看见宁致远,给了他一个酒精味儿的热吻和黏糊糊的拥抱,然后,她被一帮不同国籍的帅哥继续拉去灌酒,热舞。

    宁致远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挤到身边,在她耳畔说:“琪雅,我们能单独说说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

    “有什么比彻夜狂欢更重要致远,别这么严肃,一起来high吧”

    孟琪雅抢过他手里的白玫瑰,撕扯下那些娇嫩的花瓣,洒向空中,发出快乐的尖叫,她撕扯的也是宁致远的心,她如花般的笑颜不是给他一个人的,而是给无数人,她的身体在不同男人的胳膊中交换,他们吻她的脸颊甚至嘴唇,抱紧她,跟着音乐疯狂扭动。

    宁致远看见和五彩纸屑一起被践踏在地上的白玫瑰,叹息,他随手将装着戒指的礼盒扔进大筐里面,各种包着彩纸的生日礼物在里面堆成小山,小礼盒瞬间被吞没。他当夜就返回美国,而孟琪雅之后绝口不提那枚戒指,宁致远以为她根本没看到,只当做无关紧要的垃圾被佣人和狼藉的酒瓶纸屑一起扫荡出门。

    今夜,孟琪雅蜷缩在被窝里,一个人睡,好冷,在另一个房间的宁致远,他会不会也失眠她把那枚蓝宝石戒指保留了这么多年,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促膝长谈,关于荒唐的二十岁,关于惧怕承诺的糜烂青春。十八岁切除子宫之后,孟琪雅进入一段最放荡不羁的时光,她睡遍苏黎世年轻英俊的帅哥,以为在感官享乐中找到人生乐趣。二十岁是她华丽的巅峰,有胸有脑有美貌,账户里花不完的零用钱,会玩,也玩得起,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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