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完全想不到洛妩之前一直不作声，可是在碰到有关于她的事情的时候，便这样站了出来。
那手还高高举着未彻底落下，两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谢牧的脸上，让谢牧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
刺痛，遍布全身。
谢牧不敢相信，他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人这样打了脸！
而且还是两巴掌！
男人暴怒，转身就要来抓洛妩，可是洛妩闪避动作迅速，一下子就躲了过去，甚至还空出另一只手，直接格挡住了谢牧打过来的手臂，她眼神锐利，丝毫不像方才任人欺辱的样子，对着谢牧说，“当着秦戾的面，你还想动手？”
谢牧一惊，转身去看秦戾的脸色，果不其然秦戾早就眉目不善了，动手推搡洛妩不说，还划伤了他们公司头牌程双的脸，这种事情要是换做别人，今天不可能太平地从秦戾的公司里走出去，然而因为这个人是谢牧，他就觉得秦戾会对他网开一面？
看见秦戾那个表情的时候，谢牧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了，秦戾哥是真的在生气，他生气起来那是真的不可收拾的，这一下子把秦戾哥得罪了，以后……
谢牧咽了咽口水，立刻改了脸色对着秦戾说，“秦戾哥，我只是一时冲动，都怪这个女人挑衅我，我……”
话音未落，边上的程双忽然间发出一声脆弱的啜泣，那声音听了就让人心碎，她摸着自己的半边脸，眼里噙满了眼泪，那种快要从眼眶溢出来又强忍着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恨不得为她出口恶气。
只见她就这么哭着来到了秦戾的面前，脆弱地说，“秦总，我只是公司里的一个签约艺人不要紧，可是……我的脸，我的脸……”
说不下去了，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了。
程双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影后啊，影后的脸可是最要紧的啊！
说完这话，程双整个人直接哭着扑进了秦戾的怀里，埋在他胸前开始哭得梨花带雨，“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还没事吗……”
洛妩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脸没什么大事，就是稍微肿了一块，于是洛妩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屁大点事大惊小怪！
结果程双像是接收到了一般，哭得正起劲呢，抽空也从秦戾的怀里抬起头来，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地从他臂弯里翻了个白眼还给洛妩。
“……”装呢！不愧是影后！
这会儿洛妩也正好配合着程双，口气沉重道，“是我冲动了，他居然弄伤了程双小姐的脸，我实在是没办法忍下去，秦总，事后您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今天这口气，我一定要帮程小姐出了！”
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力，那两个耳光仿佛是正道的光，谢牧被洛妩着口气震得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好久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要脸！”
洛妩还要装模作样问一句，“谢少爷，疼吗，我真的只是想教育教育您，您想欺负我，没关系，但您想欺负程双小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秦戾看在眼里，心里在冷笑，这个女人口口声声为了程双，实际上呢，那两巴掌就是为了泄愤打出去的，现在倒好，倒成了她变作了正义之师，替秦氏集团的人惩罚了这个出言不逊还动手的谢牧！
程双哭得厉害，但是底妆很强悍，纹丝不动，洛妩看了都啧啧称奇，她在秦戾的身边使劲卖惨，“秦总，您要为我做主呀，秦总，为了秦氏集团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秦总，我就这么让人打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秦戾耳边嗡嗡作响，自己心里又有一口气不顺畅，他已经快要分辨不清楚自己对于谢牧的怒意，到底是因为他伤了程双，还是因为他……对洛妩心存觊觎。
但是不管因为什么，这件事情他都已经不会善罢甘休了，刚才尚且能退一步，但是从他的手伤到程双的脸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已经从私事升级成了整个公司的大事，也就代表着——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管谢牧是嘴硬还是服软，秦戾都不会再给他留一分面子。
谢牧像是呆住了似的，明明被打两巴掌的人是他，但是现在众叛亲离的也是他，他想不到秦戾会选择为了公司而直接不给他面子，向来被一群狐朋狗友捧起来特别飘的谢少爷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捂着自己的脸，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秦戾说，“秦戾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好歹也是谢家少爷，你今天这样不给我面子，日后早晚要后悔！”
“后悔？”
秦戾听了只想笑，这谢牧现在还在跟他放狠话呢，男人眯起眼睛，“这件事情我会直接告诉你们家里人，让你爹跟我爹沟通去吧！”
公司跟公司，豪门对豪门，这要是事情闹出去，动静可就大了！
谢家少爷在秦戾的公司闹事，还把人家公司最火的大明星给打伤了，那得是多可怕的消息啊！
程双死死攥着秦戾的袖子，生怕他因为谢牧背后的家世而算了似的，一听见这个，心里稍微喘了口气，扭头去看洛妩的时候，却发现女人脸上表情麻木，没有了那些淡淡的讥笑，仿佛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
仿佛天塌下来，她都可以随便自己去死。
到底是内心经历过什么的人，能够将自己被侮辱一事当做没发生似的，抽离在外呢。
那一刻，程双明白了，洛妩是个虚伪到了极点的人，她唯一的拿手好戏就是装一个正常人，在正常人该愤怒的时候愤怒，在正常人该委屈的时候委屈——她把自己装得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可是内心其实对于发生的一切根本无动于衷。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异样，或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麻木，她假装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是一般人的模板。
所以刚才她的动怒，她上前动手去打谢牧来反击，不过是……身体里那些伪装本能催促她，该在这个时间点，做出正常人都会做的行为了。
那就是愤怒地反击。
这是一道程序。
一道机械程序。
一道她可以不用思考就去做出来，并且可以让她看起来更有血有肉的程序。
而洛妩难道真的对这一切有动容吗？
不……
程双咽了咽口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洛妩那张白到发光的脸，她那么漂亮，却那么不真实。
就好像灵魂早就死了，还剩下一副皮囊在模仿当个人类。
谢牧被保安抓着出去的时候，他路过洛妩，因为手被抓着，便伸脚去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洛妩！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怎么可能会这样——洛妩你这个贱人，我要你死，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