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天剑体？”荣志业皱眉问道：“那又是什么？”
谭玉泉欲言又止，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太清楚，早年间，我师父还活着时，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别卖关子了，快说！”柴英急道。
“我师父说，这世上，庸才遍地，但也有天才，真正的剑道天才。那种一出生，便是剑仙的天才。”谭玉泉一脸神往说道。
他就是从庸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因此对于他师父口中的天才，一直都很向往。
“你的意思是，狄宁是天生剑仙？”
“恐怕是了。”谭玉泉羡慕的眼光看向狄宁，说道：“不然为何，梦然的剑道手段，遇到他之后，就莫名消散了。”
“难道没有可能是别的秘法吗？”柴英怀疑道，不敢相信谭玉泉的判断。
毕竟，若是真的，那对于她的冲击变太大了。
即使她是宗师，也不曾想过，这世上会存在天生剑仙。
这等于是，她多少年的努力修炼，都变得不值一提。
剑仙是一种境界，不过并不是武道境界，而是对剑道的感悟深浅。
因此，有的剑修，哪怕是到了九品宗师位置，依然只是个剑修，而不能成就剑仙。
比如谭玉泉。
又有些人，还在下五品境界，却已经摸到了剑仙的路，假以时日，有很大可能成就。
比如江梦然。
“不可能是秘法，”谭玉泉摇了摇头，肯定说道：“你看梦然的长剑，那把剑不普通，它有灵性，现在颤抖不已，不受梦然控制，肯定是受狄宁影响。”
擂台上，江梦然紧紧盯着碧空长剑。
“停下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她美目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江梦然自幼父母双亡，是谭玉泉将她带到真武剑派养育，但谭玉泉毕竟是掌门，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因此除了教导她剑道修行之外，并无多少时间陪伴她。
江梦然的童年，是和碧空长剑一同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江梦然都和碧空长剑依偎在一起。
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把碧空长剑视为最亲近的人，而不是一把单纯的剑。
但下一刻，碧空长剑猛然一震，挣脱了江梦然的手，凌空飞起，向着狄宁激射。
长剑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飞到狄宁身前。
但它却没有攻击狄宁，而是主动减速，围绕着狄宁缓缓旋转，如同围着主人蹦跶的宠物一般。
狄宁能感受到碧空长剑上惊人的灵性，这把剑不是死物，内中蕴藏着一尊剑灵。
不过剑灵孕育的时间并不长，因此灵性虽有，却没有真正开启灵智，还无法和人交流。
这样一柄灵性长剑，对于剑修来说，可谓是稀世珍宝，其价值并不亚于一枚上品剑丸。
狄宁也明白，碧空长剑主动飞到他身边，是想要认他为主。
至于原因，无非是碧空长剑感受到了他的剑意，良禽择木而栖罢了。
“滚。”
狄宁缓缓说道。
长剑虽好，却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经有了剑丸，寻常实体剑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用处，就算是已经孕育出剑灵也不行。
除非，是上次他在古剑残骸中见到的，那位上古剑仙的佩剑。
那种级别的剑，才是他追求的。
而不是眼前这个，宠物一般的东西。
闻言，碧空长剑似乎是听懂了狄宁的话语，剑身立刻快速颤抖起来，嗡嗡的剑鸣低沉如泣。
“滚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对此，狄宁不为所动，冷着脸说道。
碧空长剑一顿，忽然猛烈的晃了晃，然后摇摇欲坠的飞向江梦然。
当啷一声，长剑从空中跌落，落到江梦然身边。
“碧空？碧空！”
江梦然扑过去，将长剑抱在怀里，神情焦急喊道。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喊，碧空长剑都始终没有动静，安静的如同一把寻常凡铁。
“你做了什么！你对它做了什么！”
得不到回应，江梦然转头，冲着狄宁吼道。
此刻的江梦然，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出尘气质，心中的急躁让她神情扭曲。
“我做了什么，你都看到了，我只是让它滚远点而已。”
狄宁淡淡说道，没有丝毫急躁。
江梦然和长剑的事，无论发展成什么样，都不会让他的心境出现一丝波澜。
江梦然闻言，愕然片刻，神情呆滞在脸上。
随即，她再次注视着怀中长剑，泪眼朦胧：“为什么要去找他，他明明不需要你。”
长剑依然没有回应。
江梦然抚摸着剑身，紧紧握住，即使被剑刃割破掌心，也像感知不到痛苦一样不松手。
她惨笑道，扬天哭泣。
血泪娟娟涌出，划过脸颊。
“人家都不要你了，人家都不珍惜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听从他的命令！为什么！
我把心都给了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然而，那把剑仍旧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没有一丝回应。
任凭江梦然哭喊，长剑自始至终都没有颤动过，表现的如同凡铁。
但明明就在刚刚，它还主动飞到狄宁身边，摇尾乞怜。
“我恨你！”
突然，江梦然冲着狄宁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有理由恨狄宁，如果不是狄宁，碧空长剑就不会背叛她。
狄宁见状，皱了皱眉头。
“真是麻烦。”他摇摇头，无奈自语。
随即，一道缥缈剑气涌出。
狄宁向长剑一指，剑气飞至其上，没入剑身之上。
同时，一道讯息，也随着剑气传导给剑灵。
“命你，侍她如我。”
嗡！
长剑震颤，一声清越剑鸣。
碧空长剑恢复了往昔灵性，它轻轻颤动着，如同撒娇的小兽一般用剑脊摩擦着江梦然的臂弯。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本已经绝望的江梦然陷入呆滞。
但紧接着，她反应过来，一双眉目紧紧注视着狄宁。
她没有听到狄宁的讯息，但她也能猜到，碧空长剑突然的举动，必定是因为狄宁做了什么。
这让她的心情极度复杂。
打乱她人生的是狄宁，但拯救她的也是狄宁。
一时之间，江梦然不知道该不该恨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