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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前世篇:南娇娇,别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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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南宝衣》

    他停在她面前。

    抬起纸伞,宫灯幽微,照亮了小姑娘苍白消瘦的面庞。

    泪水和雨珠混合,漆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左脸的伤疤狰狞刺目,从前那双星辰般明亮骄傲的丹凤眼,只余下黑沉死寂的黯淡。

    可她才十六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南宝衣,抬起头。”

    他命令。

    小姑娘怔怔仰起头。

    在看见他时,她的丹凤眼中闪过错愕和难堪。

    她狼狈地匆匆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哑声道:“帝师认错人了……”

    萧弈懒得跟她虚与委蛇,沉声道:“可是程家败落,护不住你?”

    否则,堂堂七尺男儿,又何至于把自己的女人献出去?

    还叫她的脸毁成这样!

    许是被拆穿身份,小姑娘更加难堪。

    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她突然含泪瞪向他:“看见我这样,你心里很高兴是不是?你巴不得程家败落,你巴不得我被程德语抛弃,是不是?!你厌恶我,我一向知道的!”

    萧弈怔住。

    小姑娘倔强得像头牛。

    从来只会恶意地揣测他。

    他没来由地烦躁,敛去满腔情绪,冷声道:“来人,把她带去前面的抱厦,本座有事问她。”

    抱厦里的烛火高低错落。

    萧弈坐在圈椅上。

    他一边喝茶,一边盯着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她梳双髻,穿单薄的天青色襦裙,瑟瑟发抖地环着单薄的双臂,像是缩着脖子的小鸟。

    襦裙被雨水染湿,洇出藕荷色的主腰,隐隐可见系带勾勒出的窈窕身段,虽然算不得饱满有致,却也赏心悦目。

    小姑娘明明害怕的不行,却努力端出雏鹰般的架势:“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幼时欠你的,现在还你就是!”

    他问道:“你家人呢?”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令小姑娘的眼眶再度一红,泪珠扑簌簌地就滚了下来。

    她扭过头,死死咬住唇瓣,抬起手背擦泪。

    萧弈默然。

    她这副模样,想来南府的家人大都已经不在了。

    程家就像是虎狼,肯定把南府吞吃的连渣都不剩。

    他讥讽:“早与你说过,程家没有好人,偏是不听。如今家族覆灭,你还好意思哭?南宝衣,你娘亲若是在世,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你对不起你娘亲,对不起你祖母,对不起南家列祖列宗”

    “够了!”

    小姑娘突然崩溃地打断他的话。

    昔日清澈干净的丹凤眼,遍布红血丝,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在雨水里跪了太久,她已有些神志不清。

    她哭得厉害,发疯似的尖叫:“是,全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祖母,是我害死了二伯,是我害兄长流落街头,是我害小堂姐孤身天涯,是我害家族覆灭!”

    萧弈起身。

    他伸手去拉她:“南宝衣”

    南宝衣挣开他的手。

    她哽咽着倒退几步,突然无力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日日夜夜都在哭泣忏悔!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更是我罪有应得,我万死不足以抵过!可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萧弈,我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特别特别讨厌!”

    萧弈上半张脸笼在阴影中。

    薄唇弧度沉郁。

    小姑娘含着眼泪,一步一步后退:“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帝师,我做我的宫女,我只当不认识你,也请你别再来指责我。我看见你,就心生厌恶!”

    她是那么绝情。

    萧弈羞怒交加。

    他看着她孤零零蹒跚在雨幕里,却不曾追出去。

    他忘了去想,是否是他的出现加重了她对家人那如山海般沉重的愧疚,才会不愿见他呢?

    那时的他,读不懂小姑娘的心,只知道自己再度被小姑娘厌弃。

    他负着气冷眼旁观,看着她在宫里被人欺负,看着她被顾崇山带进西厂当做对食,他隐忍着,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他耐心地等待她回心转意求到他面前。

    他想,只要她稍微求求他,他一定帮她。

    可是没有,南宝衣一次也没有求他。

    哪怕顾崇山以折磨她为乐,哪怕她经常浑身是伤,在宫中相遇时,她也仍旧会挺直了腰板,笑吟吟地对他屈膝行礼,称着奴婢给他请安。

    看似坚韧。

    可萧弈却觉得,小姑娘是在潜意识里惩罚她自己。

    后悔吗?

    好想问她一句。

    顾崇山对权势的欲望比他只多不少,想在朝堂中安插势力,却被他屡次截胡。

    禁军统领的那次博弈,终于令顾崇山怒不可遏,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小姑娘身上。

    那日清晨,他进宫上朝。

    却在宫巷里,看见顾崇山拖拽着小姑娘,淡漠地与他相向而行。

    小姑娘瘦弱不堪,浑身都是鞭笞的伤痕,血淋淋的模样,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他说不清与她错身而过的滋味儿。

    他只知道,那短短的宫巷,是他此生走过最漫长也最艰难的路。

    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锋利的刀刃上。

    走出宫巷时,他汗流浃背,指甲把手掌心掐得血肉模糊。

    他终于向顾崇山妥协了。

    可他仍旧不敢靠近,他悄悄地关注她。

    他看着她被楚乐欣欺负,他看着年幼时那么娇气的小姑娘,如今哪怕浑身是伤也仍旧能在哭过之后站起来。

    她受了那么多苦,却始终不曾来求他……

    萧弈终于耐不住了。

    小姑娘生辰那天,楚乐欣主动跑到帝师府,偷偷给他下药求欢,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杀了她。

    他命人把她的头颅制成酒器,又吩咐侍卫送进宫,再故意假装遇见南宝衣,好让她看看楚乐欣的结局。

    今天是她的生辰,看见楚乐欣的头颅,她肯定会高兴。

    这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生辰礼。

    结果小姑娘不仅不高兴,反而吓得脸色惨白,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回西厂,哽咽着嚷嚷“从前都是奴婢年幼不懂事奴婢再也不敢跟您作对了呜呜呜我的头”。

    他躲在宫墙后,脸色难看。

    小姑娘竟然以为,他是在拿楚乐欣的头颅恐吓她。

    他有那么无聊吗?

    春夏秋冬。

    无数个深夜的辗转反侧,令他终于下定决心掠夺她。

    他即将领兵出征,他决意凯旋之后,就向老皇帝讨要她当做嘉奖。

    出征那日,小姑娘和其他宫女们挤在宫楼上偷看。

    可是宫楼的扶栏太矮,挤着挤着,她们竟然把她挤了下来。

    他策马向前,故意控制着速度,看似巧合的把她抱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小姑娘满眼惶恐。

    他淡淡道:“你想随本座出征?”

    因为头颅一事,她怕极了他,如幼兽般在他怀中轻颤,语无伦次地嗫嚅:“帝帝帝师不必客气……您您您请便,我,我就不去啦……您记得吃好喝好……”

    他轻嗤。

    他把南宝衣放到地上。

    他都想好了,等他凯旋,就娶她过门。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策马扬鞭而去。

    ……

    该怎样形容绝望呢?

    他一路跋涉山水披星戴月,他带着为她买的玉手镯、脂粉凯旋而归,可是迎接他的,不是那个鲜活倔强的小姑娘,而是冰窖里的尸体。

    他抱着她,认真地吻去她睫毛上的冰霜。

    他想笑,泪水却率先滚落:“南娇娇,哥哥带你回家。”

    后来的那些年,他率军征伐天下,他引起诸国混战,他害天下民不聊生。

    神像坍塌,信仰被毁。

    他站在一座座神殿里,嚣张地拿火把点燃一个又一个不肯回应他的神明。

    无数个寒星萧索的长夜,他独坐帐中,抱着骨灰坛温柔絮语:“南娇娇,别怕……哪怕沉沦到地狱,我也要把你捞起来。”

    那年青城山老君阁,宝殿巍峨,宫灯灿烂。

    他站在老君神像前,倾尽所有,为她赌来世的一场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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